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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鐘,你做了什麼?”關風與聲音冷漠。
鄭芝聲音打顫:“沒……我沒有……”
關風與:“你拔掉標住冰洞位置的旗子找地方埋了起來,又用登山包里的睡袋或其他東西封住了冰洞入口,這樣等救援的一來一回間,大雪就會把洞口封住,就算洞下的萬若嫻沒有死,她也沒機會再獲救。”
鄭芝:“……我……我不是。”
關風與:“那請你解釋,在你離開的時間裡,你做什麼去了。”
鄭芝說:“我上大的。”
“冰天雪地,沒有任何裝備和設施,上了四十分鐘大的?”元天空說,“這位小姐,你也太抗凍了吧?”
鄭芝眼圈唰一下就紅了。
登山時大家都穿著差不多的鮮艷登山服,長得都差不多,帶著護目鏡根本看不清臉。
她也沒想到留下來等她的人里竟然有盧宗平,而他竟然將她離開四十分鐘的事記到現在。
鄭芝肩膀顫抖著說:“就算我不拔那旗子,她從那麼高的冰洞掉下去,又過敏到無法呼吸,也撐不到救援隊來的。”
元天空:“那為什麼還要做?”
鄭芝捂著臉哭:“我不知道冰鎬和桃毛的事,我只以為掉進冰洞是她的報應,我怕萬一她沒死透還要活過來繼續折磨葉康,就想著她能死了最好……我真的不是想要殺人,我只是看葉康被她和她父親折磨得太痛苦了……”
盧宗平低垂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整個山莊的大廳內一片寂靜,事情已經搞清楚了來龍去脈。
三個人手上都不乾淨,可三個人但凡一個單獨出手都不會成功,那麼誰才是需要承擔那個最終責任的人?
那三人猶如等待審判一般正襟危坐。
一道身影從山莊深處緩緩走出。
它身上已不再是寒冷的冰晶,而是幻化出了一個女人的模樣。
葉康看著她,倒抽一口涼氣:“若……若嫻?”
桌上萬若嫻的屍體在昏暗的燈光里看起來陰森可怖。
雖然已經被凍成了淺紫色,但她五官依然能看出光潔清秀。
而那正走來的女人雖然和萬若嫻長得很像,鼻尖卻有一顆明顯的黑痣。
“不……你不是若嫻,你是若雅?”葉康終於明白了一切,在被揭穿是兇手之一時他都沒有那麼慌張,此刻臉色卻異常難看,“是你用信將我們騙來狍子山,是你把我們拉進了暴風雪山莊?”
葉康回頭驚恐地看著桃桃:“你不是說,你是山靈嗎?”
桃桃終於可以不用裝了。
一個小時她挪都沒挪一下,坐得屁股痛死了,她聳聳肩。
叫若雅的女人開口,嗓音冰冷:“雙胞胎有心靈感應,姐姐死的那天我一直心神不寧,腦海中有個聲音告訴我,她是被人殺害的,那天聽到的聲音折磨了我很多年,終於,一個月前,我下定決心查明姐姐死亡的真相。”
“聽說狍子山有山靈,我來到山上對山靈祈求。”
“只要它能幫我查出姐姐的真正死因,我就願意將自己奉獻給它。”
“我給當年探險隊所有人都發了一封信,信里說,我知道當年萬若嫻的死因,只要來到狍子山我就幫你保守秘密,如果不來,我就將這件事公之於眾。”
若雅冷笑:“凡是來這座山上,一定都是心虛的人。”
“你們殺了我姐姐,還百般狡辯污衊她的名聲。”若雅臉上浮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一群下賤的蛆蟲,你們不配做人,都死吧。”
蕭月圖不幹了:“等等——警察判定殺人犯還要看是誰捅了致命的一刀呢,我們還沒討論出誰的責任更大,你怎麼就要直接殺人了?”
獻身給山靈陰暗面的若雅充耳不聞。
她擁有山靈的力量,暴風雪化為的冰藍色的風旋從她腳底升起,螺旋著圍裹住她的身體。
片片鋒銳的六邊形雪花從她身上飄飛而出,朝眾人射來。
桃桃從空間石里取出桃夭,一劍插.入地面的磚縫裡。
地磚頓時出現蛛網般的裂縫,蔓延到整個山莊的大廳。
桃夭的結界綻開,擋在眾人面前。
“這陰晴不定的女人還說只要兇手的命,早知道她怎麼都要出手就該直接打她!”蕭月圖咒罵道。
山莊的燭火熄滅,壁爐的柴火不再噼啪燃燒。
原本還溫暖的室內被一陣狂風颳走了屋頂,接著是四壁、木材、磚瓦。
無數家具被颶風卷上了天,風雪漫進來,寒冷和狂風暴雪迷得人睜不開眼,那幾個凡人乾脆被風颳上半空。
桃桃用手臂擋住眼前的風。
一道閃灼的金色光芒由她身後爆發開來,驅散了遮蔽眼睛的風雪。
桃桃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不在暴風雪山莊裡了。
山莊的一切都消失了,若雅抱著若嫻的屍體,站在嗚嚎的風雪裡。
她眼神如兩道冰錐,盯著眼前的所有人,嘴裡只吐出一個音節:“死——”
六邊形的雪花每一寸都是鋒利的稜角,只要被輕輕擦到,皮膚就會劃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