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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著地圖上的一條路線。
“怎麼樣?”匡清名徵求元天空的意見,“是不是萬無一失?”
元天空其實也看不太懂,隨口讚嘆:“很不錯。”
“好兄弟。”匡清名攬住他的脖子,“陪我去偷靈力牌,送我最後一程?”
元天空很仗義地說:“當然!我不僅送你下山,還要把你送到目的地,現在世道男孩子一個人半夜出門很危險的,萬一遇到龍膏燭那種變態,我還可以保護你。”
桃桃左耳朵聽他們商量逃跑的事情,右耳朵聽老師講課,也不知道聽了些什麼,迷迷糊糊的。
晚上九點一到,王師準時醒來:“下課。”
桃桃要抱著書去找李鶴骨考核,他叫住桃桃:“鳴鐘人說今晚不用帶書。”
桃桃又把書放下,她走到匡清名面前:“加油啊。”
匡清名眨眼:“放心。”
桃桃走出房間,還能聽見他們兩個嘰嘰喳喳的聲音。
元天空:“一會兒下山了要不要請你吃個宵夜?什麼一根烤腸兩個雞蛋之類的,我哥上學那個年代都喜歡考前這樣吃。”
“我謝謝你。”匡清名說,“我要是考一百分複試都進不了。”
桃桃一個人走在去李鶴骨院子的路上。
以往這條路雖然也是一個人走的,但不知為什麼,今晚覺得格外孤獨。
今夜沒有下雪,但仍然很冷。
她身上穿的棉襖是關風與十幾歲時的衣服,就這樣還大著一圈,並不擋風。
李鶴骨的書房點著清燈一盞。
不知怎麼好端端的天氣突然就降溫了。
桃桃冷得呼出了一口熱氣,站在門口敲門。
“進來。”李鶴骨的聲音在門內響起。
桃桃推門進去,李鶴骨坐在書桌前。
桌面上原本的書和筆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躺著一本破舊不堪的書和一隻彩色的銅筆。
說筆也不對,這東西桃桃曾經見過——在混沌冢的藏庫里。
它當時被列置在藏庫最裡面的小架子上,桃桃記得很清楚,它是一件靈級法器。
桌上除了那本書和那隻筆形的法器之外還有一盅湯。
桃桃看到它就頭大,原本就拉耷著的臉更不開心了。
每日三餐都難吃要死就算了,來李鶴骨這裡還避免不了一頓宵夜。
她坐在書桌對面的椅子上:“師祖,真的要喝嗎?”
李鶴骨:“每夜如此,今夜當然也是。”
桃桃皺巴著眉:“可是又腥又苦,還有股酸味。”
李鶴骨笑了,他不知從哪變出了兩顆方糖放進湯盅里:“這樣就不苦了。”
這倒像極了小時候李三九哄桃桃喝藥的樣子,她也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在我眼中就連你師父都是孩子。”
看桃桃把靈物湯喝了,李鶴骨拿起桌上的那根銅筆:“今夜不考核你的功課,桃桃,把你的手臂拿出來。”
桃桃聽話地脫掉外衣,挽上了衣袖:“您要做什麼?”
李鶴骨指尖蓄起靈力,提筆落在她的上臂:“生死劫。”
生死劫桃桃聽關風與說過,她生日那晚李三九正是憑藉生死劫才從毒酒的作用下起死回生。
據說生死劫是神明創造的印術,歷代鳴鐘人都要種上。
當年李三九差點做了鳴鐘人,所以他身上也有。
生死劫可抵一次生劫,一次死劫,被種上這種印術相當於比別人多出一條命來,是一種十分強大的術法。
桃桃沒想到李鶴骨今晚是為她種生死劫的:“這麼快?”
“最近總是心神不寧,人老了就會胡思亂想,早點為你種上生死劫,我也安心。”李鶴骨說,“那本書也是你給你的,看看吧。”
桃桃拿過那本書,封皮破損得不像樣子,上面卻一個字都沒寫。
“這是什麼?”
“擔山印的元素書。”李鶴骨說,“既然你擁有了神聖淨化屬性,那么元素書當然應該給你。”
那天桃桃在藏庫里沒有找到的元素書果然是被李鶴骨另外收起來了。
也對,其他元素書雖珍貴,但不會對強行吸收者產生致命的危險,神聖淨化的元素書卻會。
他收起來應該是怕被進入藏庫之人誤打誤撞吸收了。
李鶴骨一筆點下,桃桃低沉著聲音:“師祖,神聖淨化是他給我的。”
“我知道。”
“我讓他走了。”
李鶴骨筆下沒有絲毫停頓:“為什麼?”
儘管和他相處的時間不算太長,但桃桃卻很喜歡和李鶴骨說話。
如果說她和李三九是父女,那李鶴骨真的像爺爺一般慈祥,在他面前,好像什麼都能說出口。
“他畢竟是鬼魂,明日救世盟靈師齊聚,他在混沌界不合適。”
“只是因為這個嗎?”
“還有。”桃桃說,“您記得藏庫牆上那副畫嗎?您說那是他和寂靜之主。明天救世盟商討的是對付寂靜寮的事,他如果聽見了……總之,他不能再待在我身邊了,無論是因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