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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好奇地問道:“不搭帳篷嗎?天馬上就要黑了。”
桃桃說:“沒有。”
她從來沒有野外露營過,壓根沒有帳篷的概念,上次從酆山腹地走出來也是一路風餐露宿,困了就在樹上睡覺。而林泉好像也沒這個概念,他倆都不提,羅侯當然不會花錢準備,於是兩人兩手空空在一旁清閒。
林泉問:“你背食物了嗎?”
桃桃說:“只有幾塊餅乾,你呢?”
“和你差不多。”
“你為什麼不帶吃的呢?”
“你不也沒帶嗎?”
“那是因為我沒常識啊。”
林泉無辜地說:“我也沒有啊。”
學生們打水回來了,婁鋒也去撿了些山核桃和山毛櫸的枝幹回來當柴燒,看樣子是要做飯了。
另一邊,陶與搭完帳篷,拿出了幾盒自熱米飯。
桃桃說:“他們好像要吃飯了,我有點餓。”
林泉說:“我也是。”
“在這聞著飯味會更餓吧。”桃桃提議,“要不去溪邊走走?”
兩人走向溪邊,偷偷跟了很久的富貴終於找准機會飛了過來。
它落在桃桃的手心,小肚子鼓鼓的,不知剛才在樹林裡找了什麼蟲子吃。
桃桃聞著不遠處的柴火味,肚子叫得更厲害了,她掂了掂富貴,遺憾地說:“肉太少了。”
富貴一聽,立即逃命般撒開她飛到林泉的懷裡。
“誰說不是呢。”林泉輕柔地摸了摸它翅膀上的軟毛,目光卻帶著思索,“可再少也是肉啊。”
富貴:“…………”
第42章
以山神為名護佑這座山,又怎麼可能吃人呢?
溪邊。
一輪斜陽掛在遠處山尖, 餘暉映灑在粼粼的溪面。
四方被莽莽的叢林包覆,荒無人煙,寂靜安謐之中只能聽見遙遠的地方傳來陣陣鳥鳴。
桃桃赤腳泡在水裡, 撿了把小石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朝水裡丟。
大山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事物,瞿山雖然沒有酆山這樣深, 卻也是高聳綿延。小時候桃桃常常站在瞿山之巔看天看雲, 再或者去到山腰的小溪源頭捉幾尾魚回來養在荷花缸里, 瞿山的水也是這樣清冽,富貴也喜歡在她踩水的時候圍在半空盤旋。
林泉坐在樹蔭下,安靜地看著她。
少女悠閒地坐在河畔,雪白的腳踝泡著水, 有些灼眼。晚風繾綣拂過耳側, 她鬆散的長髮便隨風一起揚了起來。在這樣的林間, 她看起來少了幾分與人疏離的淡漠, 多了些令人著迷的不染。
這才是在清風觀長大的女孩最真實的模樣,只是很多時候這一面被桃桃藏得很深, 她對人世是嚮往的, 但同時又是戒備的,以至於那種戒備成為了她保護自己的冷漠外殼。
桃桃用溪水泡了會腳, 肚子餓得咕咕叫。
她掏出兩塊餅乾, 一塊丟給林泉, 一塊自己吃, 剩下的殘渣攤在掌心讓富貴來啄。
遠處炊煙飄起, 肉味也跟著飄來, 是學生們在煮飯。
桃桃砸吧著嘴:“想吃肉了。”
林泉走過來:“你之前不是問我, 都修了些什麼術嗎?”
“除了開鎖、呼風, 我還會一種印術。”他雙手各伸兩指,指尖相抵,淡淡的白色靈力自他體內流出,在半空中錯綜交疊成一道複雜的印記,林泉點了點那道白色的印,它朝小溪上方飄去。
“落。”
那道印落入溪中,頓時,溪流停止流動,無數水珠自水面蒸騰而起,一時間,千千萬萬大小不一透明的水珠映入了夕陽的金暉和淡薄的霞色,在半空中浮動時璀璨得如同顆顆明珠。
這一幕美得勾魂攝魄。
桃桃眼睛亮了:“這是什麼印術?”
“我從古籍上學的,還沒有名字,桃桃取吧。”
水珠隨風飄到面前,林泉觸指上去:“再落。”
乍然間,裹著落日與霞光的水珠寸寸破碎,落回溪中。
可同一時間,竟然有十幾條肥美的河魚跳出水面,被一股力量定在空中無法動彈。
富貴見狀,展翅過去叼住一條,可它實在是只太小的鳥,咬著幾斤重的魚很不容易,它幾乎快被墜到河裡,拼了命才扇著翅膀把拖回了岸邊。
林泉手指再點,剩下的魚落回溪水之中。
“你怎麼總學些遊手好閒的術法?”
“能做個遊手好閒的人不好嗎?”
桃桃想了想,草率地說:“既然是用來捉魚的,那就叫捉魚印吧。”
林泉笑笑:“好,要吃它嗎?我幫你烤。”
那是條桃桃也叫不出名字的魚,渾身長著漂亮的淡粉色鱗片,它的眼珠是淺藍色的,剛被富貴一路叼來,此刻奄奄一息地在石灘上打挺。
“這是什麼魚?”
“沒見過。”
“該不會是國家保護動物吧?”桃桃思索著,“會不會有毒啊?”
魚見他們似乎沒有吃自己的打算,慢慢地安靜下去。
“沒關係。”林泉說,“我還會一種避毒咒,吃了也不會死人。”
於是魚又開始打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