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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朝大門處走去,一路上桃桃心情很好,走走停停,邊磕瓜子邊津津有味欣賞著主神為她設置的障礙。
色.欲,顧名思義,她可以看到許多平日裡看不到的東西,對象全都是同一個人。
關風與沉默地跟著她,目不斜視地望著她的後腦。
“你看到了什麼?”他問。
“南宮啊。”桃桃快樂地說,“有隻穿半身衣服的,有不穿衣服的,有泡溫泉的,還有想來抱我的,可惜這幻境裡用不了手機,不然真的應該拍下來珍藏,你呢?”
她隨口一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抓了抓頭髮:“當我沒問。”
她繼續走,走出幾步後回頭看他:“你會被影響嗎?”
這句話相當於白問,他坐在這一獄中難以掙脫,足以證明這裡的種種會對他產生影響。
“要不……”她提議,“我把你打暈帶出去?”
“不必了。”關風與淡淡道。
桃桃忽然覺得很尷尬,想到關風與眼前可能會看到的畫面,她渾身不自在起來。
“那要不你把眼睛閉上?耳朵也堵上,我牽著你走。”
這一次關風與沒有說什麼。
桃桃撕掉道袍的袖子,踮腳綁在他的眼睛上,又翻出兩團棉花塞住他的耳朵。
她牽起關風與的手,他掌心灼熱,溫度滾燙。
於是她改為勾住他的指尖,帶著他朝大門的方向走去。
這一路,不光有畫面,有聲音。
那些幻境中的東西甚至會主動貼上他的身體,將氣息噴灑在他的頸側與耳畔。
只是所有的一切都不如小指上冰涼的觸感來得清晰。
在意識到那才是真正的她時,其他一切就沒那麼重要了。
“你不會被影響?”快要走到大門口時,關風與忽然問道。
“啊。”桃桃應道。
桃桃隨手捏了下朝她走來的南宮塵的臉,又隨手把它推到一邊:“彌煙羅的八苦之瘴是世間最強大的幻境,在衝破了八苦之瘴後,這些東西魘不住我。在暴食獄和傲慢獄裡,我用暴力解決了障礙,或許讓主神認為實質性的關卡困不住我,後面就全是幻境了,它既然這樣,我也樂得省力,所以沒有跟它說我不怕幻境,畢竟這比暴力拆解要容易得多。”
“到了。”桃桃解開他眼睛的布條。
兩人站在色.欲之獄大門前,望著門上出現的主神冰冷的眼。
“狡猾的人類。”它冷漠道。
桃桃:“就算不是幻境,我殺也能殺出一條血路來,讓路吧,讓我看看你的罪惡之火究竟是什麼模樣。”
“很可惜,你看不到罪惡之火了。”主神眼中流露出了同情,“去到第八獄吧。”
話音落下,大門緩緩打開。
門後一股強大的風旋將桃桃和關風與吸了進去。
桃桃好不容易在那風旋中站穩,只覺得渾身冰凍住了一樣,她抱著手臂:“好冷。”
明明七獄都已經走過,這又是哪裡?
她左右觀望,只見周圍冰天雪地,背後有一座四壁陡直的冰山。
關風與為她擋住山上吹來的冷風:“這裡氣息與前面不同,不是主神的力量。”
桃桃出神地望著那座冰山:“我見過它。”
那座冰山,山下有人,山上也有人。
山上人無法下來,無法耕種,他們的生活所需全靠山下人提供。
桃桃望去,山上人垂下繩子,山下人將物資綁在繩子上,由山上人一點點吊上去。
在冰山的一側,有一個正在手舉火把烤融這座冰山,他站得位置很隱蔽,山下人看不見他。
“……不是見過,是聽過。”
桃桃腦海中驀然浮起幾個月前,在混沌界的山崖上,南宮塵和她講的故事。
眼前的情景和那故事的內容如出一轍。
當初他說,那人是因為想救山上的人,所以才用火烤融冰山。
桃桃還問他,如果烤融了冰山,冰塊融化,山下的人不會被水淹死嗎?
一模一樣的情形,此時卻真切地出現在了主神的身體裡。
桃桃四處張望,這確實不是主神的氣息。
屬於這裡的氣息,是南宮塵的。
他難道也在這裡嗎?可除了冰山與風雪,她什麼都看不見。
關風與也察覺到了力量來源:“是他?”
極地突然風雪肆虐,狂風卷著鋒銳的雪花朝他們刮來。
那雪花的六角比金屬還要尖利,只要粘身必定會劃開一道血口。
桃桃試圖用取月印抵擋風雪,可無論是靈力還是法器到這裡通通失效了。
幾十片雪花嗚嚎著朝她身上捲來。
關風與抱著她在地上一滾避開雪花,兩人躲到一塊巨石的背後。
“破局之法。”桃桃喃喃道,“當初我問南宮在想什麼,他說,他在想破局之法,難道要把這座冰山周圍正在發生的事解決我們才能出去?可怎麼才算解決?他為什麼要把我們關在這裡?是主神強迫他的?”
關風與:“他還跟你說了什麼?”
桃桃努力回憶:“他說,烤融冰山,山下的人會淹死,可動手的人並不在乎山下人的死活,等冰山融化,山上人就可以下來了,那個烤融冰山的人只想要山上的人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