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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縈縈雙眸凝住,“啊?”
闞冰陽甩開衣袖,“不知羞恥。”
他說著,復又坐下,抬手撫琴。
那“錚——錚——”聲,
跟道雷似的劈在了葉縈縈頭頂。
她愣滯了片刻,待反應過來他在罵她之後,氣急敗壞地跳起來。
“餵!闞冰陽,兵馬俑你站第幾排啊?我正常穿衣服也礙你眼了?!”
作者有話說:
第一排。
第4章
炊煙裊裊,後廚終於生起了明火。
不多時就傳來了香甜的小米粥味。
這個味道,聞著就很養胃,葉縈縈早就餓壞了,也懶得再跟這個冷冰冰的男人多計較,扣好扣子便大步朝集糜軒的方向跑去。
畢竟餓了一晚上,她幾乎狼吞虎咽,給對面細嚼慢咽的吳炫看傻了。
他捏著半個饅頭,一邊咀嚼一邊問:“昨晚上你那細皮嫩肉的小師父沒給你拿點吃的?”
葉縈縈艱難下咽,喝了口粥後,道:“沒啊。”
吳炫“嘖嘖”喟嘆。
這個時候攝製組還沒來,他扭頭,瞧見闞冰陽和鄭休合也不在,於是低聲說道:“我那師父怕我餓,特意下山給我買了很多吃的。”
“這麼好?”葉縈縈一聽,下巴都掉快桌上了。
這是師父?
這就是親爹吧!
吳炫得意地笑笑,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沖她擠眉弄眼,“沒辦法,人家說他兒子跟我一般大,看著我就父愛泛濫。”
葉縈縈難得露出羨慕的表情,手托面,面捧腮。
沉吟許久,她道:“哎。吳炫,咱倆換換吧。”
“換什麼?”
調羹上的粥落在碗裡。
滴答了一聲。
“換師父啊,我缺父愛。”
吳炫輕浮冷笑,大聲反唇譏諷:“你缺父愛?大姐,全世界最不缺父愛的人就是你了吧?”
誰不知道葉明誠就這麼一個閨女?
國民岳父,就差拿命來寵她來了,要不也不會把她養成這副德行。
-
吃完早飯,攝製組的人才匆匆趕來。
這種變形類的真人秀節目,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過就是用了誇張的修辭手法,生動形象地表現出影片主人公是有多麼任性妄為、無可救藥。
然而葉縈縈根本不需要什麼烘托手法。
有她在,甚至連劇本都不用了。
她這樣的熊孩子,就算扁鵲再世、華佗顯靈,都救不了。
本就是臨時師徒,拜師禮一切從簡。
而且室外真人秀不需要什麼太多的道具,因為葉縈縈這個人就是最大的道具。
但是呢,既然入了這紫靈山,那就一切按照紫靈宮的規矩來。
規矩是觀主定下的,也是祖師爺定下的。
雖然葉縈縈連觀主的面都沒見過,也不知道正一派的祖師爺是誰,但也要跪。
“我特麼還得拜他?!”
葉縈縈望著攝像機,簡直瞳孔地震。
可面前這男人,已然拿出幾分為人師表的架勢,就這麼岸然矗立,一身月白不染塵埃,漠然地看著她。
“是。”
一個字,沒有溫度,也沒有情感。
葉縈縈著急上火,一把扯了面前呼哧呼哧直轉的小風扇,怒道:“闞冰陽,你算哪根蔥啊!不過就是個連家都沒出的正一派道士,你在這裝模作樣給誰看?”
這話,在節目效果來看,無疑是爆點。
但在闞冰陽來看,無疑就是雷點了。
小姑娘的心思他不懂,但是小姑娘的小心思他很懂。
他不急不惱,平靜說道:“你如果想安安穩穩度過這三個月,得到你想要的東西,就給我老實點。”
這麼一個執拗的女孩,不情不願地來這參加這種變形節目,父母必定承諾了她什麼。
可能是一隻限量版的鑽扣鱷魚包。
也可能是換一輛騷氣值拉滿的跑車。
要不然,她犯不著來這“受罪”。
很顯然,闞冰陽猜對了。
葉縈縈窩著一肚子,後退半步,在那位彩泥鍍金身的張道陵祖師爺的“見證”下,一本正經地拜了師。
行吧,不過就是參加個真人秀節目。
人家正兒八經拍電視劇還經常三跪九叩呢,就當照著劇本演戲吧。
可等出了正殿!她又儼然換了個人似的。
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喪。
這輩子好像都沒這麼掉過價兒!
葉縈縈猛地一個回身,差點撞翻了迎面跟上來的攝影機。
她咬著下唇,盯著闞冰陽道:“姓闞的!今天你讓我拜你,明天我就讓你跪著唱征服!”
他冷眼相視,大步流星。
“好,我等著。”
今晚熬不熬得過去都說不準,更別說明天了。
-
四月的桃花,爭開不待葉,粉妝玉砌般點綴山頭。
下午兩點,葉縈縈剛想眯個午覺,闞冰陽便喊她去後山的橖頂。
節目錄製的關係,這兩天鮮少有來超度祈符的香客,周圍很是靜謐悄寂。
說是叫橖頂,其實就是一塊平坦的闊地,一座涼亭,一團花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