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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蔓凝沉吟道:“昨晚上我跟你說的事,你辦妥了嗎?”
昨夜她就瞧出葉縈縈心神不寧,那種目光秋波的感覺,分明就是少女初心萌動,喜歡上了什麼人。
她自己沒有孩子,所以喜歡葉縈縈喜歡得緊,既然女兒有喜歡的人了,那麼她就得幫她一把。
面對那番詢問,衛蔓凝自己也知道,葉縈縈什麼都不會跟她說。
所以她昨晚沒有再逼問她。
但是呢,縱觀整個攝製組,與她年齡相仿又興趣相投的,就只有一個人。
衛蔓凝幾乎不假思索,葉縈縈肯定喜歡上了……
吳炫!
兩個人都是十九歲,正是春心蕩漾的時候。
暗生情愫,這是難免的。
越想越激動,她都能預見葉縈縈身披婚紗出嫁的場景了。
再過幾年,啊,抱個外孫,虎頭虎腦的。
於是她找到趙丞,讓他安排撮合一下,慫恿吳炫帶葉縈縈下山玩兩天,別老被她那個不苟言笑不近人情的師父圈著。
趙丞沒多想,立刻就答應了下來。
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闞冰陽會當著眾人的面半路截胡,將人給攔了下來。
真的是,
一點面子都不給。
權衡利弊,他還是不能得罪沈禾風的兒子,畢竟人家背後是在江城鼎立幾代人的沈氏家族。
正兒八經的old money。
放眼全國,屈指可數,鳳毛麟角。
趙丞思忖著,為難道:“辦妥了,但是帶她下山的是……”
聽到“辦妥”兩個字的時候,衛蔓凝的心終於放下去了,可等她聽到“但是”的時候,又陡然懸了回去。
她心肝都顫了,“是誰?”
趙丞嘆了一口氣,“闞冰陽。”
-
沁江鎮不大,卻五臟俱全。
小橋流水,冗長廊坊,點綴彩燈的酒吧傳來金屬風暴的音樂,還有濃郁的紅酒味和牛排香從兩岸的西餐廳里隱隱飄來。
葉縈縈坐在小舟上。
晃著,飄著。
明明那些靡靡之音觸手可及,卻只能看著船夫搖櫓唱著吳儂軟語的民歌。
無聊得要、死、了。
她眼睛到處亂瞟,正好就與身邊的男人對上了眼。
闞冰陽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她也怒目而視,咬著下唇瞪了回去。
真不知道這男人發得哪門子騷,明明趙丞交代的是吳炫,可他非要橫插一腳,親自帶她下山玩。
然而,看看,這叫玩嗎?
坐著一艘嘎吱嘎吱快要散架的小船,游在波光淺影的河裡,看魚、看蝦。
旁邊還有當地居民淘米洗衣,見著她順便打個招呼問要不要合影,十塊錢一張,拍兩張送一張。
合個頭啊合,她哪有心情合影。
葉縈縈抱著手臂,趴在船窗邊,百無聊賴地回頭問道:“師父,我能去舞廳蹦會兒嗎?”
意料之中。
“不行。”
她抿抿嘴,滿臉埋怨,湊近些,“那酒吧呢?”
闞冰陽冷著聲音:“女孩子喝什麼酒,醉了誰扛你?”
葉縈縈怔住。
女孩子就不能喝酒了?
什麼了,大清都亡了,還有人像個老古董一樣陳舊保守。
你下載國家反詐中心了嗎?
電信詐騙的都知道你用花唄買性用品。
“你……”
葉縈縈嘰里咕嚕腹誹,仔細想想又把一肚子話咽了回去。
她咬緊後槽牙,戳了戳他的胳膊,聲音嬌嬌軟軟:“就喝一杯?”
“……”
“就喝一丟丟嘛……”
“……”
他沒什麼反應,她乾脆抱著他的胳膊使勁晃,“師父,你徒兒餓了,你得給我餵飽了。”
說到餓,闞冰陽其實也有點。
他看了一眼時間,正值傍晚,便問:“想吃什麼?”
葉縈縈順著他的話立刻道:“擼串兒!來個百八十串的,配上啤酒!我請你?”
她就認準了這些烏七八糟的。
攤手。
闞冰陽看著她,目光幾不可查地停留在她攀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上,眼中三分涼薄淡去,淡淡道:“不用,我請。”
話音剛落,葉縈縈得意朝他一笑。
像是鮮花耀眼,笑靨滿面。
“我可是葉明誠的女兒,連趙丞都讓著我,你還不是得聽我的。”
她在他眼前輕輕挑眉,挑釁似的眨了眨眼。
她就知道闞冰陽會開這個口。
但她不知道的是,他只是吃不消她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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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吃一條街在沁江鎮的西柵。
熙來攘往,人聲鼎沸。
葉縈縈一路上拖著闞冰陽的胳膊,按照路邊為數不多的指示牌,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燒烤店。
不愧是江南水鄉,文人雅士,騷客盤踞,連擼串兒都是雕欄玉砌的包廂。
推開窗,入眼紙傘船槳、花團錦簇,雙目生輝。
遙遙瞧著對面的舞台正開嗓子,背後貼了八個大字:佳偶天成,良緣地就。
她點了滿滿一桌,“噗呲”打開一聽啤酒,沾了一手白沫子,然後推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