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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裡,除了葉縈縈也沒其他什麼人了,沈老不沈老的,他哪裡管得了那麼多。
吳勝華放低了聲線,“還能有哪個沈老!江城沈家的那個!”
吳炫眯著眼睛,“沈禾風啊?那不是老頭了嗎?怎麼了?我這種蝦米還能見那種大佬啊?人家出來不得前呼後擁、坐著紅旗、八輛勞斯萊斯開道……”
“別扯別的!”吳勝華打斷他,“兒子,我跟你說,沈老經常去紫靈山,你給我多找找機會接近接近,我最近籌拍一部電影,需要他的人脈關係,知道嗎?”
“嗯……”吳炫聽著,心不在焉地點斷頭,“知道了。”
他掛了電話,點了一支煙。
抽完,肺有些疼。
正準備回房,就看見不遠處,闞冰陽正緩步而來。
他還是晨起那身淡白色的休閒襯衣和暗藍色長褲,清雋無恙,陰陽沖虛,一整日下來,不見半分疲倦懈怠。
嘶,肺更疼了。
見到吳炫站在葉縈縈門口,他眼中毫無波瀾,淡淡瞥了一眼,便繼續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
吳炫還從來沒有被這麼當成空氣忽略過。
就算對面是個男人吧……
至少也要打個招呼吧?
凌駕於他之上,
憑什麼?
“闞冰陽!”
吳炫直接喊住他。
闞冰陽聞聲回過頭,視線在那痞帥男孩的臉上緩緩停落,不緊不慢地問道:“怎麼?”
他面無表情,卻又飽諳神色。
面對吳炫不太謙和的語調,他淺淺逡巡而過,不過一個眼神交鋒,那種淡漠無狀的目光便直接勘破了他內心深處那種蠢蠢欲動的挑釁心理。
吳炫愣了好半晌,半句話未說就倉惶挪移了視線。
他站在葉縈縈的門口,總覺得自己像個多餘的物種,連空氣都比他有存在感。
但好不容易打足的氣總要發泄出去。
於是他強行拉住與他對視的目光,大步走過去,勢均力敵道:“闞冰陽,我警告你,別招惹她!”
闞冰陽面不改色地斜睨他,“招惹?說清楚,我招惹誰?什麼時候招惹?”
吳炫氣勢不減,冷嗤一笑,道:“我爸可是吳勝華!大名鼎鼎的導演兼製片人,京圈前輩,多少人給他面子,我要搞你這麼個小小的刑偵局法醫,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話音剛落,本是不苟言笑的人,居然淡淡勾起一絲嘲弄的笑容。
吳炫怔住:“你笑什麼?”
闞冰陽闔了闔眼,冷言道:“所以,你說了這麼多,是在這叫囂吃醋,還是想跟我拼爹?”
他話語平和,言簡意賅,卻字裡行間充滿凌厲譏諷,一言之下切中要害,讓對面尚未宣戰,就直接敗北。
吳炫原本就反應慢半拍,連鼓都沒擂,旗都沒揚,高昂的情緒便潰不成軍、四下流離。
不等他開口,闞冰陽轉身推門而入。
“幼稚。”
第30章
第二天一早, 葉縈縈迷迷糊糊地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爬起來照鏡子。
眼睛明顯沒有那麼紅腫了,紅血絲退散, 連那種磨眼睛的異物感都消失不見。
葉縈縈伸了個懶腰。
想著今天劇組會提前上山來,便趕緊洗漱, 換了件灰不拉幾的道袍就急匆匆往集糜軒跑去。
等她趕到, 人幾乎都已經到齊了。
連平日裡姍姍來遲的鄭休合都正襟危坐,一個人坐在茶桌邊煮水烹茶。
見她來了, 他神色窘迫尷尬,剛想說什麼, 就見吳炫已然當頭開炮, 指著她問:“葉縈縈,你前天晚上睡哪了?”
面對突如其來的問責, 不僅葉縈縈一瞬間懵住, 連一旁的趙丞和在場的工作人員也著實愣住了。
林燦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扯住旁邊阿正的胳膊, “怎麼了?”
阿正也是一頭霧水,唇語回她:我哪知道。
葉縈縈稀里糊塗地問:“什麼我睡哪了?”
趙丞畢竟是過來人, 知道這些年輕人喜歡意氣用事, 又看出他們幾人之間的感情齟齬,皺著眉道:“先別錄了, 都安靜下來。”
可吳炫哪裡管得了那麼多。
他脾氣上來, 跟拉不回頭的牛一樣倔,站起身來就揚聲道:“你別在這打馬虎眼,我問你, 前天晚上你在正殿嗎?”
聽到他這麼一問, 葉縈縈短路的大腦遽然回過神來。
她臉色一黑, 憤然瞪著他,“餵!吳炫,我睡哪管你屁事啊!我就算睡祖師爺頭頂上也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
兩個人都是血氣方剛的,一吵上那就基本上停不下來了。
趙丞知道苗頭不對,親自暫停了拍攝,走過來說道:“有什麼事別在這說。”
他上山的時候可都看見了。
沈禾風和褚施今天都在。
他可不想出什麼不必要的岔子,說白了他也只是個綜藝節目的導演,犯不著和這些出資出錢的金主對著槓。
在趙丞的示意下,鄭休合起身過來拉吳炫。
然而吳炫向來不給任何人面子。
他撇開鄭休合的手,雙眼微眯,痞里痞氣地說道:“葉縈縈,你前天晚上,是在你師父的房間裡過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