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闞冰陽默然看著她,面容不驚, 淡然處之。
她故意撩他, 讓他放下防備,以為上鉤了再甩甩尾巴掉頭溜走。
這一招, 還真是棋高一著。
甘拜下風不可能,但總要有個台階可以下。
闞冰陽推開她, “嗯, 那我回去給你拿手機。”
葉縈縈一聽,僅存的一點酒意也遽然間醒了。
腦酣酒醒, 臉上的酡紅依然在目, 她可不會扭扭捏捏,只會大大咧咧。
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死活不肯放手,叫嚷著:“剛來就要走?不帶這麼玩的!就算閻王爺收人, 也得看時辰的吧?”
闞冰陽垂眼看了看胳膊上的兩隻小手, 她緊攀,襯衣皺擰得蔫巴巴兒的。
手臂一晃, 攥得更緊。
“葉縈縈, 放手。”
葉縈縈借著那股酒後饜足的勁兒,猛地搖了搖頭。
“不!放!”
她說話不經大腦,可每次說“不”的時候最是拉風, 氣焰都囂張了幾分。
頭一暈, 覺著不夠, 乾脆往死里作。
她鬆開一隻手,拿了個小杯子放在桌上,然後倒滿遞給他,“你陪我,喝!”
霓虹燈映襯下的酒杯五光十色,氣泡浮游點點,在這種環境下,淬滿了暖色的情-欲調調兒,任由那種撒野的氣息掩埋到頹廢。
白色襯衣在她的拉扯中早就凌亂不堪,外套更是扯落了一半。
闞冰陽耐心不再,強行掰開她的手,“今天的酒錢結在我帳上,別鬧了,跟我回去。”
就知道這人楚漢兩界分分明明,一提喝酒跟墳頭蹦迪似的,詐屍都沒他乾脆利索。
葉縈縈怏怏鬆開手,拿起酒杯,漫不經心地晃著,“要走你走,反正我不想回去。”
山上有誰,不言而喻。
費欣美和Andy是來求子的,那位藍大師是遊方的,妙算天命,卜掛送子,難約還燒錢,光是開壇做法都有四五場,沒那麼早走。
闞冰陽知道她脾性如此,不能強求,便只能曲線救國。
“葉縈縈,再喝下去我就喊你爸爸來了。”
“不要!”葉縈縈立刻回絕,腦袋歪歪扭扭地仰起來,“師父,你不是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嗎?”
知道她沒什麼好話,可還是要問。
“然後呢?”
她沒個正經、嗲里嗲氣地發嗔:“不用麻煩他,你陪我就好了。爸爸……”
“……………………………………”
行吧,酒是醒了,人卻是醉的。
再喝下去怕是會直接瘋。
她說完,又坐回去搖頭晃腦,披散的頭髮稀里嘩啦落在肩上,遮住半張精緻的小臉。
她化了妝,今夜格外漂亮迷人。
對面來了幾個男人,就坐在不遠處目光流連,見她衣著暴露,舉止張揚,時不時地看過來。
那眼神,色眯眯的……
闞冰陽面色不虞,大臂一揮,將她整個人攬到懷裡。
葉縈縈愣了一下:“你幹什麼?”
他沒回答,脫下外套裹住她。
“聽話,回去,他們已經下山了。”
聽得這話,葉縈縈眼中一熱,從外套領口露出半個頭來。
“你是在哄我嗎?”
她眼睛轉了轉,長睫在眼瞼暈著淡淡的顏色,看樣子是哭過,可偏偏越是這樣,越是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揪心。
闞冰陽又把她的頭按了回去,裹得更嚴實了。
“是,我讓那個姓藍的滾了。”
葉縈縈有些發懵,“啊,那個藍大師嗎?”
闞冰陽點了點頭,眉頭緊蹙,“他不是什麼大師,既不是正一派也不是全真派,他是自成一派的閒散道士,遊方為主,走到哪算哪,走出名來了就是大師,走不出名來……”
葉縈縈恍然:“就是騙子?”
也是,道教發源可謂是源遠流長,有些人信的是太上老君,走的卻是旁門左道。
葉縈縈失神了片刻,不過轉瞬,又釋然般笑笑,“算了,她既然想要個孩子,求神不行還能求佛,各大寺廟道觀恐怕都跑遍了。”
她訕訕懶懶地勾了勾唇,笑靨盈盈一水間,眼睫掃過,又是乖戾和不羈。
或喜,或悲。
都帶著一分張狂。
默了許久,闞冰陽幫她把外套扣子扣好,沉吟道:“隨便她去哪,但我不會允許她在我的紫靈山拜神求子。”
葉縈縈這才寥寥平了意。
可話語迴蕩,明明是平平寡淡的一句話,聽著卻有哪裡不對勁。
反覆思忖。
她一怔,抬眼道:“嗯?你的紫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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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明誠和衛蔓凝趕到的時候,趙丞已經愁得抬頭紋都深了兩毫米。
爹確實是淡定。
但這後媽卻一股怒氣,直接叫囂拍桌子了。
“趙丞!我女兒交到你手上!人都給我搞丟了!玩呢?!”
說實在的,趙丞不過是個剛剛出了點名的綜藝導演,他還得罪不起資本,更不敢對立兩面打馬虎眼。
他嘴角一抽,僵著臉道:“不是,葉太太,我也沒料到費欣美會來,更沒料到就和葉縈縈撞上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