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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要退,也是退給那位大師,退還給他,這不合情理。
可小姑娘什麼時候聽過話,她最具特徵的不就是頑固不化油鹽不進嗎?
葉縈縈縮回手,倔強地看著他,一個勁地往後退,“我說了不要就是不要,我這種人還需要什麼開光符咒來求姻緣嗎?揮揮手指就能來一大群男人!任挑!”
她幅度大,一條腿就差上了馬路。
旁邊“呼哧”而過一輛高速汽車,雖隔著遠,但聲音就在耳邊一瞬即逝。
兩個人俱是一愣。
闞冰陽眼神凜住,用力握著她的胳膊,又將她拉近了幾分,身體悄然相貼,明顯能提到彼此的心跳聲。
葉縈縈“噌”地僵硬住。
從脖頸到脊樑柱都挺直了。
春雨依然綿綿,落在臉頰,撓痒痒似的不安分,或惹人或垂憐,都看不透。
闞冰陽低頭,鋒棱的下頜輕掃額間,然後順著她的鬢髮緩緩下探,在她耳垂邊,喉結輕滾。
軟香軟玉,他卻克製得很,沒碰到她一絲一毫。
“葉縈縈,你是個直接的人。”
“……?”
“別對我玩欲擒故縱的戲碼。”
話語極輕,似羽毛般,勾惹在耳屏。
“……”
葉縈縈怔住,雙手不自主地攥拳抵在他胸口,她還真沒想到,自己的這些小伎倆在闞冰陽眼裡,不值一提。
她萎縮一秒,待抬眼,眼底依然是慣常的沒心沒肺和不屑一顧。
明顯的,
又要作妖了。
“行啊,你不是喜歡我嗎?那你親我一口!別整那些額頭鼻子眼的,喏……!”
說著,她直接閉上了眼,嘟起嘴。
嘴唇軟嫩,雨點親膚,落在唇周細小的白色絨毛上,皮膚噗噗膨脹,像是要滴出水來。
就這麼等著,一動不動。
闞冰陽靜然看她,竟有些分不清這是欲情故縱,還是欲拒還迎了。
畢竟,葉縈縈從來不肯面對自己的內心,不是馬馬虎虎大大咧咧,就是模稜兩可曖昧不清。
闞冰陽沉了口氣,道:“葉縈縈,這是在紫靈山腳,你就不怕祖師爺看到嗎?”
葉縈縈一聽,倏地睜開眼。
她眼神兮兮變幻,只覺得心中有莫名的酸味頻頻作怪,看透似的冷嗤一聲:“你不是怕你家祖師爺看到吧?你是怕你早逝的白月光看到吧?”
話音一落,雨淅淅瀝瀝,越落越大。
掩了聲音,沒了情緒。
更看不到雙眸里隱藏之深的悸動。
網約的士終於到了。
葉縈縈沒有再抬頭看他一眼,就這麼在四月的霏霏小雨之中,迎著滿睫的雨珠,連頭也不回、眼神也不留,便揚長而去。
闞冰陽佇立原地。
目光攢動,下頜微顫,看著那輛風塵僕僕的的士消失在視線里,終是站了許久才緩緩轉身。
-
回到家,衛蔓凝正專心煲湯。
她最近沒什麼通告,似乎比較閒,無聊寂寞的時候就煲煲湯、煮煮粥。
“縈縈,來嘗嘗。”
她端來一碗。
葉縈縈坐在餐桌邊,應付地喝了一口,“嗯,挺好喝的。”
衛蔓凝瞧出她心思不在,問道:“你今天去哪了?”
葉縈縈也沒打算隱瞞,稀里糊塗地喝湯,稀里糊塗地說:“紫靈山,求姻緣。”
最近有個特別靈驗的大師來紫靈山開壇作法,什麼都能求,尤其姻緣,特別靈驗。
全江城的女人都知道。
衛蔓凝自然早有耳聞,但比起大師,她更關心自己的女兒。
“你去求姻緣了?大師怎麼說?”
葉縈縈埋頭喝了一口湯,“媽,你別問了。”
她臉頰有些紅,像小女兒的嬌媚,語氣又嗔甜乖膩,明顯是求了個好姻緣。
衛蔓凝抿著嘴,憋著笑,滿心歡喜地又給她添了一勺湯。
“好,媽不問了,改天遇到好姻緣,帶回家來給我看看。”
葉縈縈嗯了一聲,放下碗筷回了房。
屋外,小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
不知紫靈山的山頭,是否有人踩下泥濘,等到天明日出的時候,便乾涸出一個腳印。
回想起今天在大殿。
她本無心求符,但話已出口,只能硬著頭皮去大師那求姻緣。
大師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站在一側的闞冰陽,仿佛認識一般,輕聲笑道:“珍惜身邊的每一個正一派道長,指不定哪天他就去全真派了。”
葉縈縈餘光流轉,在闞冰陽身上匆匆一掃,不情不願道:“我就想問問,除了他,還有沒有更好的。”
大師笑笑。
搖頭不語。
可葉縈縈不依不饒,“大師,你該不會是和他一夥的吧,這麼向著他?”
大師沉默片刻,思量幾許,將簽筒遞給她。
葉縈縈照做,搖了搖,“稀里嘩啦”一陣響,吵吵得耳朵生疼,然而晃了許久,晃不出來一根簽。
最後,大師抬手止住,然後從道袍寬大的袖子裡拿出一個小香囊。
打開來,裡面是個粽子形狀的福包。
“姻緣天註定,已經有了,還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