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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氣溫,在清明之後便逐漸攀升。
闊著臂膀肌肉的弧線,勾勒小腹八塊的血脈僨張,水順著頭髮往下落,瞬間洇濕了男人的整個身體。
浴室里,霧氣瀰漫,恰如之前的雨水紛紛,看不清前方,更看不清自己。
闞冰陽摩挲著手中那枚小手鐲,沉甸甸的足金手感。
愛子冰陽,平安喜樂。
這行字,諷刺著看著他,似乎在問他:你又何嘗喜樂過?
他閉上眼。
手掌揉搓在臉上,明明心中想的是失傳的廣陵散琴譜,腦海里浮現出的卻是那個一顰一笑都很欠揍的小姑娘。
昨天下午,她吵著鬧著想下山。
趙丞臨時有事,劇組都在休息。
沒有拍攝的時候,她態度比在鏡頭前更加嬌氣蠻橫。
不管是嬌滴滴還是驕矜矜,
總之,就是努力在他面前裝乖。
他沒理她。
她便直接掛在他胳膊上,盪鞦韆般,晃蕩著說道:“師父,吳炫問我好幾次了,我想下山玩玩。”
她跟他撒嬌,聲音都出水了。
闞冰陽卻反問:“玩什麼?”
兩個剛剛成年沒多久的孩子,孤男寡女,在山腳沁江鎮這個滿是酒吧舞廳的地方,燈紅酒綠,滿眼活色生香,亂花漸欲。
只需要一杯酒,霓虹燈悄悄一關,就能翻雲覆雨及時行樂。
沁江鎮不缺道友,也不缺驢友,更不缺炮友。
所以臨時情侶多得是。
今夜是你,明夜是他。
走馬觀花,浮光掠影。
形形色色,走腎不走心。
誰又能管得住,誰又能把持得住呢?
從浴室出來,闞冰陽拎著一袋零食朝葉縈縈的房間走去。
清明那兩日,又撞上了十五,她素麵朝天不食肉糜,沾沾這些甜嘴的東西,也能稍稍慰藉。
小孩子呢,都喜歡吃。
可他敲門,“葉縈縈?”
裡面沒有半點聲音,甚至燈也是關了的狀態。
根據他的了解,葉縈縈肯定不會睡那麼早,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幾番思忖,他用力推開廂房木門。
門沒鎖。
他打開燈,入眼就是剛燒完沒多久的熱水,放在床頭茶几上,冒著騰騰熱氣。
外穿的衣服沒了,鞋也換了,就連那件灰藍色的道袍也歪七扭八地扔在床上。
“葉縈縈?”
他又喚了一聲。
無人回應。
闞冰陽眉頭略略一蹙,轉身就去敲吳炫的門。
意料之中,也沒有人響應。
兩個人就像約定好了似的,在同一天同一個時間點,雙雙消失,連招呼都沒打。
手中的袋子勒出了淡淡的紅印,闞冰陽緊了緊手腕,略有些痛,這一晚,怕是會夜涼夢多,怎麼都睡不安生。
他偏沒有放下,又把整袋零食帶了回來。
作者有話說:
又要挨罰了。
第12章
西柵酒吧,花間冢。
堆的是五光十色的葡萄美酒夜光杯。
頭頂的霓虹燈絢爛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酒吧駐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三十八線小歌星,幾年前出過一首歌紅遍大江南北,之後便悄聲匿跡再無所蹤。
如今能在沁江鎮這種景區酒吧看到他,也令人唏噓不止。
“兩杯血腥瑪麗。”
葉縈縈熟練老道,靠在吧檯,比了個手勢。
吳炫攔住她,“葉縈縈,你不敢喝烈的?”
燈光下,他劉海淺淺遮著眼睛,一雙黑眸如潭深邃,目中星辰,帶著一絲玩味的探究。
調酒師幹練利落。
“美女,好了。”
兩杯深紅色的雞尾酒,點綴著薄荷葉。
被推了過來。
葉縈縈拿起其中一杯,在手中輕輕晃了晃。
“吳炫,收起你那齷齪心思。”
吳炫聽得,挑眉睃她。
她抿了一口,掀起眼皮道:“想睡我?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
知道她直接,但沒想到這麼直接。
他是想睡她,可沒打算把她灌醉了睡。再說了,她那酒量,跟海碗似的,誰他媽喝得過她?
別說正一派了,金庸筆下的那幫全真派道士來了都不行。
吳炫撩了撩額角,若有所思地接過酒杯,輕笑道:“葉縈縈,我吳炫雖然紈絝不羈,放浪形骸,但我長那麼大,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拉過,也是個正人君子。”
他痞里痞氣,不乏浮誇,光聽話語就欠得不行。
但是呢,那張帥氣的臉,卻是一本正經。
葉縈縈嗤嗤笑著,“所以呢?我還得給你發麵錦旗?吳炫,你也不仔細想想,你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拉過,問題出在誰身上你自己沒數嗎?”
她懶洋洋一瞥,然後拿出手機刷著。
只有幾個玩得好的閨蜜發來微信,問她什麼時候錄完回去。
她漫不經心回道:【早呢】
往下滑著,衛蔓凝也沒再給她發微信。
正發著愣。
吳炫忽地拽著她的胳膊,朝不遠處的一個角落揚了揚下巴,“哎哎,這不是沈老嗎?”
葉縈縈愣住,茫然抬頭,“啊?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