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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瑟斯·羅素看到蘇諾的樣子,知道她突然被推到這個位置上,承受了無法想像的壓力。可現在箭已在弦上, 作為整場布局的最核心, 蘇諾不能有任何猶疑和怯弱。
「阿諾,我們換個角度來思考問題。」
「如果我們一開始就將執法者作為敵對陣營的異類來看待, 以此來回溯帝都發生的所有惡□□件,一切反而能說得通了。」蘭瑟斯拋出了這段時間反覆思索得出的一些想法。
蘇諾感覺自己的頭皮都要炸開了, 蘭瑟斯的推論實在有點匪夷所思,讓她本能地想要予以駁斥,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們是人, 他們為伍爾夫家族效力了七百年了……」蘇諾乾巴巴地說道,「而且, 主動選擇其它種族陣營, 與被動受制於異族強力精神控制,這是有本質性的區別的。」
「但造成的直接後果都是一樣的。」蘭瑟斯接著說道,「而這一切的根源就是伍爾夫家族對『執法者』控制力的衰退;還有,他們是基因改造的產物,他們和蟲族有相同的基因片段。」
「你還記得『血月之夜』嗎?我作為E級精神力者,遇到他們的突襲時, 完全沒有反抗的機會。而那晚你帶著羅素家的人殺進天堂堡時, 遇到過像樣的抵抗了嗎?」
「『獅鷲軍團』不可能只有你看到的那點戰鬥力,否則皇室又怎麼能單靠這支軍隊就與貴族們抗衡了這麼久?」
「阿諾, 或許因為你身上有克勞狄大帝的血統, 他們無法傷害你。但是那些和你一起衝進去的青年呢?在那之後, 執法者能刺殺那麼多帝都高層,甚至能重創拉莫斯總長大人,那晚居然能讓羅素家那麼多人活著走出那裡?」
「你是說,你是說……」蘇諾顫抖著說道,「在『血月之夜』時,他們就已經不在伍爾夫家族控制之下了,我們衝進天堂堡反而是他們蓄意為之。這樣,他們就徹底擺脫皇室的控制出逃了。」
「應該還在那之前!」蘭瑟斯斬釘截鐵地回道。
「排除其它因素,單從造成的結果來講,無論是雷克斯家族老人們大規模死傷,還是皇室與三大家族的正面對抗;再到從與聯邦商討結盟就開始延續至今的刺殺事件;還有這段時間直接針對高階機甲的襲擊——這些都對人類種族戰鬥力造成了無法挽回的致命打擊。」
蘇諾呆若木雞,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不對!據我所知,執法者並不配置高階機甲,還是說這裡面又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內幕?」
「『獅鷲軍團』的確不配備高階機甲。」
蘭瑟斯接著說道:「在克勞狄大帝駕崩以後的那場動亂中,皇室與貴族們兩敗俱傷。後來雙方各退一步,才達成了後來的勢力平衡。這其中最重要的一條約定就是——獅鷲軍團不配置機甲。」
「精神力上能壓制非皇室血統的高階精神力者,再配置高階機甲,那貴族們完全沒活路了。」蘇諾也想到了這一點。
「為了防止皇室在暗地裡耍手腕,貴族們確實利用了一切途徑,扼殺皇室為獅鷲軍團配備機甲的可能。」
「那這樣分析,帝都高階機甲遇襲事件就不應該算到他們頭上。能對『嵐』造成那種程度的故障,必須要對高階機甲極其了解和熟悉,他們連接觸都做不到,怎麼可能『了解和熟悉』?」
「如果能找到一具高階機甲,深入拆解分析一下,就知道如何對這些機甲造成不可逆損毀了!他們不需要對機甲『了解和熟悉』,他們只要『破壞』就可以了。」
「帝國對高階機甲是何等地重視,怎麼可能有高階機甲無故丟失而不予追查?」蘇諾剛說完這句,就立即感覺到有一絲不妥。
蘭瑟斯苦笑了一下:「事實上,的確有一具高階機甲丟失後無法找到任何線索痕跡追查,還是一具頂級機甲。」
「這具機甲和我的『星耀』、你的『嵐』都是同一批技師打造出來的……」
蘇諾如遭雷擊,她想起來了——
「你也想起來了吧!就是在泰瑞莎大捷中,和我堂妹一起消失了的那具機甲!」
「那次大戰才是這一切的源頭——執法者和蟲族在那期間中有了第一次直接接觸。」
「所以我才說,他們站到人類對立面的時間遠比我們猜測的要早得多!」
蘇諾都要尖叫了:「不可能,你講得太誇張了!沒有人可以做這麼深遠的謀劃,更何況還是蟲族這種生物本能主導一切的種族。」
「正因為是生物本能主導一切,所以如果他們的目標就是打擊人類的戰鬥力,獲取蟲族擴張的生存空間,那這就符合邏輯了。他們不需要什麼謀劃,他們只要抓住機會推波助瀾就可以了!」蘭瑟斯自嘲地笑道,「畢竟在『自相殘殺』這方面,沒有哪個種族能像人類這麼擅長和熱衷了。」
蘇諾覺得自己真的不能跟蘭瑟斯·羅素這傢伙深談,因為每次自己都有可能受到靈魂暴擊。
她原本就很焦慮,以為和蘭瑟斯談談後能好點,但現在她更焦慮了!
焦慮得一刻都不想等了!
「蘭瑟斯·羅素,既然這樣,我們還等什麼七十二小時?我現在就應該帶人在帝都清剿這些躲在暗處的蟲族『先遣隊』!」
「等七十二小時是因為我們要布置陷阱。就靠帝都目前的兵力部署,我們半分勝算都沒有!」
看到蘇諾的情緒狀態,蘭瑟斯不得不沉聲提醒她:「蘇諾,你要明白,你現在也是關鍵決策者之一!整個帝都的霍華德家族成員都聽命於你,而在我回帝都之前,羅素家也間接地歸你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