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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的災難都是別人造成的,他們也重新期望起能有「神」從天而降,拯救他們於水火。
至於他們曾經高聲叫囂的「眾生平等」,在生命威脅之前,已經被徹底丟到腦後了。
迫於形勢,聯邦還沒有消失的高層,已經開始試探性地與帝國這邊接觸了。
只可惜這段時間帝都也是亂糟糟的一片,權力鬥爭和更迭也讓帝國高層們根本無暇顧及昔日死對頭伸出的那隻腳。
這些事情都已經傳到蘇諾的耳朵里,可見不是空穴來風。但蘇諾對這些完全不感興趣,甚至有點嗤之以鼻。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既然你們曾經那麼推崇「眾生平等」,那就繼續平等下去吧。
嚴格說來,聯邦的民眾是「眾生」,蟲族也是「眾生」,大家都是平等的。所以無論是聯邦的人斬殺蟲族,還是蟲族吞噬聯邦的人,都是體現平等的一部分。
有因即有果,
現在輪到那些人品嘗自己種下的果實了。
這很公平!不是嗎?
第75章
拉莫斯·霍華德在蘇諾離開後, 第一時間就親手把那片沾著蘇諾血液的碎瓷片交給了自己的秘書官。
在提供自己的血液時, 他的手抖得厲害,取樣好幾次才成功。
之後,他就猶如遊魂一樣回到了自己的書房,坐在剛才的位置上, 呆呆地看著那張蘇諾坐過的椅子。
朗·霍華德曾反覆向拉莫斯強調蘇諾對於甜食的酷愛, 所以這次他還讓廚房準備了新鮮出爐的甜點。
蘇諾走得很慌亂,她似乎被拉莫斯那時候的樣子嚇到了, 這些平時最愛的食物一口未動。
現在這些東西都讓他心亂如麻。
拉莫斯·霍華德覺得自己好像在夢境中,雖然這裡是自己家, 但一切都變得非常不真實。仿佛所有事物都和他隔著一層什麼東西,讓他看不清楚。
其實,對於基因檢測的最後結果, 他都能猜的出來。
雙子星和林肅有血緣關係,雖然已經很遠了, 但畢竟沒出五代。所以基因重合的概率還是存在, 對於高階精神力者,這種情況的異性都是要排除成為伴侶的。
林肅又是個特別正派的人,任何有違常理的事她都絕對不會做。
而且蘇諾的出生日期又很明確,往回逆推,蘇諾只可能是他的孩子。
出生在「馬杜羅霧夜」的親骨肉,一向對聯邦忠誠無比卻在那一夜毀掉了半個首都的林肅, 她們母女到底經歷了什麼, 拉莫斯·霍華德根本不敢細想。
宛若有人拿著一把生了鏽的鈍刀,一下一下地割鋸著他的心臟, 讓他疼得無法呼吸, 卻又無法用言語表達。只能一邊咬牙默默地忍受著這種凌遲之苦, 一邊反覆回憶自己知道的所有關於蘇諾的信息。
朗告訴過拉莫斯關於蘇諾父親的事,包括父女倆長年流浪逃亡,躲避「執法者」的追殺,還有最後蘇諾的父親死在了天堂堡。
熟知林肅一切的拉莫斯,當然輕而易舉地就推斷出皇室在的動機。但是想想雙子星帶著那么小的蘇諾四處顛沛流離……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他一再對自己說,再要想這些他整個人就要失控了!等一下,等一下,等結果出來了再說……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心腹秘書官推門而入,「大人,結果出來了——蘇諾大人是您的女兒。」
這位秘書官跟隨拉莫斯多年,知道很多自己上司的秘密。對於拉莫斯·霍華德長年苦行僧般的生活,一直非常心疼。現在突然得知總長大人有親骨肉存在,頓時覺得欣喜若狂。
可是他卻發現總長大人毫不意外,整張臉的表情非常奇怪,似悲似喜,又淒涼無比。
「大人,她是您的女兒,只要告訴她這個事實,你們父女就能團聚相認了!」
「我能告訴她什麼?」拉莫斯悲愴地說道,「告訴她我不知道她母親是如何慘死的?告訴她我壓根不知道她的存在?告訴她我守在舊情綿綿海那麼多年到頭來卻是一場空?還是告訴她我不知道她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罪,最後她養父還為了保護她把命都搭上了?」
「哦,我還要告訴她,她不能和朗在一起了,因為他們是堂兄妹……」
「你說,我應該告訴她這些嗎?我應該嗎?」
秘書官被這一長串的「告訴她」震得無言以對,好半天,他才幹巴巴無力地說道:「可這也不是您的錯呀!」
「那我的愛人又做錯了什麼?我的孩子又做錯了什麼?雙子星他們又做錯了什麼?還有朗,他又做錯了什麼?」拉莫斯·霍華德眼眶通紅,他覺得實在是太痛苦了,真的痛得讓人要窒息。
「你先出去吧,這件事暫且保密,我要冷靜一下!」
秘書官只得先行離開,退出去的時候順手把門帶上了。他知道總長大人的心情非常糟糕,這種時候沒有任何人能幫得上他,只能靠他自己理清楚,決定下一步要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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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諾思考了幾天,好像終於想清楚了一點。或許現在的她對未來的路還不太確定,但對那頂皇冠,她實在是不感興趣。
「我對那頂皇冠不感興趣!七百年前,我的先祖義無反顧的拋棄了這些東西;沒道理七百年後,我還要把那些破爛玩意兒撿回來吧!」蘇諾很乾脆地對蘭瑟斯·羅素說道,「我爸爸媽媽肯定也不想我去過那種生活,來來回回聽了那麼多那一家子的秘聞,我感覺坐在那個位置上,都把人的『惡』無限放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