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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雷斯科很久才會去一次人類的城鎮,蔬菜的事情不太能指望他,還是得扎克利自己想辦法。
好在他的森林還算富饒。
野菜與菌菇都很多,扎克利辨不清哪種能吃,就仔細觀察食草的野生動物都吃什麼。
好幾種食草動物都吃的,才會被扎克利選到備用的食材列表中。
扎克利又剔掉了一些聞起來味道格外奇怪的植物,將剩餘的野菜每天不重樣的熬成菜湯投餵公主。
雖然扎克利的烹飪水平絕大多數時候遠遠比不上宮廷專業的廚師,但至少伊薇特不用擔心餓肚子了。
從出生起,伊薇特的身邊隨時都有僕從侍奉,她從未獨自一人生活過。
而如今,除了飯不用自己做外,其他都要她自己嘗試,每一項對她來說都是挑戰。
她不光要小心的與能威脅到自己生命的巨龍相處,還要自己照顧自己或者教巨龍照顧自己,此外還要注意觀察動植物特徵,仔細比對推斷自己所處位置。
這段時間忙碌的生活對伊薇特來說前所未有的新奇與充實,以至於讓她忘記了自己的生理期。
那是一個晚上。
小腹熟悉的墜痛讓伊薇特蜷成了一隻蝦米,額頭上很快就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她知道自己該起來換衣服,但生理期痛得她站不起來,眼前一陣陣發黑。
半夢半醒間,扎克利敏銳的嗅到了空氣中的血氣。
他一下子清醒過來,順著血氣的味道低頭,發現血氣的源頭竟是自己翼下的伊薇特。
「你受傷了?什麼時候的事?」
說著,扎克利就要起身。
但她現在渾身虛汗,要是被冷風一吹,非得生病不可。
想到這一點,扎克利重新臥回了身子,只是不安地將龍身轉了轉。
扎克利仔細回想今天一整天,她似乎沒有什麼異常,甚至還和自己動手洗了野菜。
是野菜有什麼問題?還是公主不能洗野菜?
伊薇特虛弱得聲若蚊蠅,「我沒事。」
都出血了怎麼看都不是像沒事的樣子。
「你不能死。」扎克利急道。
得不到公主的回應,黑龍昂起頭顱,不停的變幻龍翼的方向,似乎在找一個能觸碰她但不會割傷她的角度。
眼看扎克利得不到答案就要自己「動手」,伊薇特只得繼續和他解釋,「我不會死,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我每個月都會有這種時候。」
扎克利的眉頭皺起來,「每個月都會這樣?」
「嗯。」伊薇特沒什麼精神多說話。
扎克利重新臥了回去,只是眼睛盯著人類公主。
少女蜷成一團縮在被子裡,眉頭緊蹙,嘴唇都抿得泛白。
過了一會兒,扎克利慢慢翻身,由趴臥的姿勢變成了脊背向外肚腹向她的姿勢。
他極小心的把壓在身下的龍翼鋪平,另一隻龍翼盡力彎折,用彎回去的、有些鈍的圓角極輕柔的將伊薇特滾到了自己的龍翼之上。
扎克利另一隻翼幾次調整角度,人為的給伊薇特創造了一個既透氣又溫暖的空間。
這個姿勢並不好受,撐久了龍翼還有些酸,但扎克利硬是撐著這個姿勢整夜沒動。
他也沒再說什麼打擾伊薇特,只是自己眯一會兒就總要低頭看看她。
龍翼內側的龍鱗細密光滑,帶著巨龍略高的體溫,龍鱗雖堅硬,但其下的肌肉卻讓龍翼的舒適程度遠超坑坑窪窪的石地。
伊薇特緊蹙的眉頭舒展了一些。
昏昏沉沉睡了一夜,第二天伊薇特雖臉色還有些蒼白,但小腹的墜痛卻少了大半。
最難熬的經期第一天熬過去了。
巨龍不用低頭嗅就知道,「你還在流血。」
伊薇特從他攤著的龍翼上坐起來,「嗯,我的生理期一般要持續四天。」
看著龍翼上留下的那一點血跡,伊薇特的臉上也燒了起來,「抱歉,巨龍先生。我給您擦擦。」
扎克利看她這樣虛弱,微微收回了龍翼,另一隻翼抬了抬,擋住了從洞口漏進來的風,「沒關係,我一會兒去洗洗就好了。」
血而已,他身上沾過的血多了去了。
都沒用伊薇特動,扎克利微微抬高龍翼,整隻龍往她小山洞的方向蹭了蹭就把伊薇特送到了小山洞口。
「你先自己待一會兒,我很快回來。」
他得去捕食。
伊薇特抱著自己的毯子,還是不好意思的用手帕蹭掉了龍翼上的血跡。
「你自己一個人待著沒問題吧?」看著伊薇特往山洞裡走,想到她曾因為山洞冷而尋求自己的庇護,扎克利忍不住問。
「沒關係的,我可以。」
扎克利沒再說話,他重新挪來了巨石用來擋風,隨後整隻龍如離弦的箭一般向遠方飛去。
扎克利囫圇吞棗的吃掉了一群鹿,又抓了只鵝,還不忘摘了兩顆野果後急匆匆的趕了回去。
伊薇特也驚訝於黑龍今天的速度,吃過飯後,她道:「抱歉,巨龍先生,我今天不出去洗澡了。」
「好,」扎克利也不糾結這個,他往地上一躺,攤開了龍翼,「你要來休息一會兒嗎?」
她是特殊時期,伊薇特沒有糾結太久,「謝謝您。」
伊薇特抱著毯子又躺到了龍翼上。
白天氣溫要高一些,扎克利沒有再用另一隻龍翼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