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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他這樣,要是放在後世必然得被帶走隔離。
緩了一會兒,他才直起身子,拖著兩條長臂向山下走去。
動動嘴,嘴裡還有一口老痰呢。
吐!
帶血的濃痰吐在樹山,粗壯的樹幹瞬間被擊穿,露出一個窟窿。
不知從何時起,他喜歡上了這種咳出痰後的感覺了,喉嚨里有痰,咳不出咽不下,憋氣憋的厲害,只有咳出來的那一剎那,他才能感受到活著的樂趣。
對了,
咳出痰時,
那好像是一種酥到骨子裡的舒爽。
一直往山下走,他邁步的頻率不算快,步子也不大,可咋眼之間,他已走出百丈。
午後的陽光照在大地,炙烤的那些裸露的山石仿佛能攤熟雞蛋。
一直走到一處峽谷里,那裡有一處水潭。
水潭周圍是嶗山派的駐守弟子在生火做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辟穀的。
山崖下面的石床上面還躺著十幾隻猴子的屍體,專門有幾個道長圍在屍體旁邊做法,嘴裡念的是往生咒。
他一邊走,身上的模樣也一邊變換。
直到他走進了嶗山派的偵查範圍之內,他也變成了另一個人。
一個老者的形象,
手上拿著鐮刀,背後背著竹簍。
嶗山的弟子警惕的觀察著他,
幾個女弟子在清洗摘下來的野菜,幾個男弟子在另一邊生火架鍋,還有幾位天師在閉目打坐。
此時他們都紛紛睜眼看向他。
他愣了一下,
手中的鐮刀不停的抖動,
伸手握拳放在嘴邊再次咳嗽起來,咳得厲害。
緊張,侷促,不安,不知所措。
待他咳出痰來,還有一種小媳婦兒的扭捏,吐也不敢吐,咽還不想咽。
但他還是嘟囔著說道:「對不住啊,我……這就讓你們看不到我。」
說了抱歉,
但他並沒有立刻離開,
而是看向了另一旁已經熬好的肉湯鍋。
一位女弟子順著他的目光明白了他的意圖,轉身去給他盛了一碗端給他喝。
「老伯,喝完了就下山吧,這幾天山上鬧妖精,就不要再上山來了,什麼時候妖精被我們除乾淨我們會去山下的村莊一一通知的。」
銀鈴般的聲音悅耳動聽,他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接過湯碗。
「唔……」
他想說話,但嘴裡還有一口痰呢。
目光找尋了一下,
直到他看見了不遠處打坐的那位天師。
天師本來是在觀察他的,陰陽眼下打量了一會兒,並沒有看出什麼,繼續打坐。
白猿對著天師的方向啐了一口,一道紅光閃過,天師的心口處瞬間多了一個大洞。
眾弟子齊刷刷將目光投向白猿,誰也不傻,緊忙掏靈符,拿法寶準備迎敵。
他面前的這位女弟子驚恐的說不出話,錯愕的看著他。
「呼~」
吹了口湯上的熱氣,
「吸溜!」
「嘖!」
他笑了笑,臉上的褶子聚成一團。
「味道不錯,就是有點淡了。」
語氣平淡,真的很想一個在點評美食的老者,如果不算死去的那位天師的話。
後面的弟子一個個掐訣念咒,還沒等他們有所動作。
白猿空閒的那隻手一掃,水潭中射出無數道水柱,將他們一一洞穿。
除了他面前的這位,為他端來肉湯的,以及麻木了的小仙姑。
喝下一碗,
他繞過嚇傻了的道姑,踩著無數嶗山弟子的屍體來到湯鍋旁。
一揮手,一塊方形的石頭飄過來,落在他的身後,他一屁股坐了上去。
拿起勺子,在湯里攪了攪。
身體再次顯露出白猿的樣子,只是這老猿歲數太大了,以至於眼神毫無精神,滿是滄桑。
又盛了一碗,
一邊緩緩地吹著湯上的熱氣一邊低頭喝著。
他喝的很享受,
真的很像一位喝不起肉湯的孤寡老人。
等這一碗肉湯喝完,他長出一口氣,好像完成了什麼了不起的工作量。
又在鍋里撈出一塊肉,輕輕的撕下一條肉絲,放在嘴裡慢慢咀嚼,品嘗。
也就在此時,
一陣清風拂過,他的面前又多出來一位毛髮很長的猴子。
這位猴子也不客氣的找到一隻碗,連湯帶肉的盛了一大碗,坐在白猿面前連吃帶喝。
「那怎麼有一個沒死啊,不會您也動了情慾吧?」
他聞言,頭也不抬道:「這孩子,淨水胡話。」
「我就說嘛,您連獼猴公主都看不上,怎麼可能看的上這種除了頭髮外連根毛都沒有的貨色呢。」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嘛,怎麼說人家也給我盛了碗湯喝。」
「還是您講理。」
長毛猿猴豎起大拇指笑道。
「找到大王了?」
「找到了,但沒見到,六猴將去邀他,他沒出來。」
「要我說啊,你們的這個大王就是個縮頭烏龜,什麼齊天大聖,還不是被西邊控制住了。虧得我爹還吹他有多厲害,要我看連我一棒都堅持不了。」
白猿側目看著他,目光陰冷至極,仿佛要刀片一樣。
長毛猿努力的把嘴裡的肉咽進肚子,緊忙打哈哈道:「行了行了我的錯,您別跟我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