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
於是,在魔尊大人離開珍獸園後,雪花白鵝的脖子上被取下來的黑色髮辮又被戴了回去,只是比起之前稍稍有些黯淡無光了一些。
而除此之外,在原本的髮辮、金角、小儲物袋之中,白鵝的脖子上又多了一顆小小的散發著柔和光芒的佛珠。
可以說是,富貴逼人鵝了。
富貴讓鵝喜悅,然而到了晚上當那可怕的疼痛再次從骨血臟腑甚至是神魂深處湧現的時候,窩在軟墊上的雪花白鵝就再也喜悅不起來了。
昨夜不是幻覺。
也不是做夢。
她終歸還是沒能從大魔頭那傳染能力特別強的黑色魔氣里逃掉。
渾身的疼痛在極限撕扯著她,讓她除了睜眼之外無法做出任何動作。
她喊不出來,想了想又覺得沒必要喊。
就算她驚動了珍獸園的護衛或者那個暗地裡跟著她的傢伙又能怎麼樣呢?
誰能帶她治療這等同於絕症的疼痛?
如果能夠治療的話,大魔頭也不會在幾天之前狼狽瘋狂到那樣的地步了。
想到這裡,司雲緋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
她是沾染了大魔頭的魔氣沒死之後才有這樣的症狀的。
那……大魔頭呢?
他是不是和她一樣,每到夜晚深睡之時就會被那可怕的深入骨髓的疼痛攻擊著呢?
好奇和擔憂一同升起。大約就像是快樂有人分享會加倍,如果痛苦也有人一起承擔,那好像就會不那麼痛苦了。
但司雲緋卻沒有力氣跑到大魔頭那邊去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而且很快她就沒有多餘的心思和力氣去想大魔頭的情況了——身體裡的疼痛已經到了極點,她無法思考了。
軟墊上的雪花白鵝渾身顫抖著,虛弱的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隨著疼痛的加劇、司雲緋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也不是自己的了,她想發瘋、想要破壞一切。
痛苦煎熬、又暴戾瘋狂。
在司雲緋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被活生生疼死或者發瘋的時候,普通人無法看到的圍繞在她周身的那層金光開始逐漸滲入她體內,金光所到之處魔氣瘋狂逃散,卻有頑固的無法被消除。
於是疼痛無法消解,金光護住靈魂與大腦,而那渾身顫抖的雪花白鵝在疼痛之中再一次的陷入昏睡。
如同昨夜一般。
不過今夜除了雪花白鵝周身的金光之外,掛在她胸前的那顆琉璃佛珠也在散發著淡淡的金光。
在晨光初曦之時,努力修補著被魔氣侵蝕破敗的身體。
當司雲緋再次睜眼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又起晚了。
窗外陽光燦爛,甚至還有清脆的鳥鳴和……吵死人的鵝叫?
她猛地坐直身子,卻發現身體有片刻的酸痛無力、無法控制,不過很快她又恢復力量。
司雲緋:“……”
她想那大概是大魔頭絕症的後遺症。
就像是她前世的一種絕症。
得了絕症的人會日漸看著自己的身體像被凍住一樣無法行動。先是四肢、再然後是腰腹、最後只能躺在那裡絕望的迎接死亡。
“……”那麼問題來了,大魔頭為什麼還能動?他已經得病很久了吧?!
算了不想了,其實她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不是嗎?從大魔頭髮病的時候她就感覺這輩子不可能壽終正寢了,而在昨天那個看起來就不簡單的和尚也說她活不過二十天。
其實二十天都是抬舉她了,如果之後的二十天每天晚上她都要承受那生生疼到昏厥的可怕經歷,老天鵝啊!
還是讓她早死早超生吧!
反正……她在這個地方也算是無牽無掛,就算是大魔頭還有其他人現在對她不錯,那還不是因為她能活嗎?
司鵝雲緋走到屋外,在刺眼的陽光下看到了河面上的一群、各種各樣的鵝系靈獸。
看,大魔頭又不止她這一隻鵝。
死了就死了,他大約也是不會太在意的。
雪花白鵝站在湖邊,安靜地看著這湖上的一群鵝。
忽然有另一隻雪花白鵝注意到了她,或許是看中了她脖子上掛著的佛珠,又或是那顆金角。
直直扇著翅膀沖她飛了下來。
雪花白鵝站在原地,已經繃緊了翅膀做好了一巴掌拍死這蠢鵝的準備。
只是一陣風比她的翅膀還快。
那一陣從瓊樓閣刮過來的風像是一張大網,把所有在星月湖上嬉戲玩鬧的鵝子們全部卷了起來、扔到了珍獸園西南的那個深湖裡去。
司雲緋猛地轉頭,在九重山的最高處看到了那撐著下巴輕笑的男子。
他說:“這片湖我幫你包了。”
雪花白鵝心忽然就飛揚了起來,然後踩著她的小白雲就飛了過去。
看在你都幫我承包池塘的份上了,臨死之前我就多陪陪你吧!!
於是在接下來的十九天裡,這隻脖子上掛著四條項鍊的雪花白鵝都跟在魔尊的身邊。
就像是他身邊除了獸百萬之外又多了一個永久性跟寵一樣。
白鵝雲緋的日常就是中午起來和獸百萬打架晨練、然後一貓一鵝一起去九重山第四重山弟子房裡偷東西吃、順帶再給大魔頭和鍾叔帶回來一點他們完全不會吃的東西,最後看情況騷擾一下修煉的金角、再一起陪著大魔頭在九重山的最高處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