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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來了?醫生不是不讓你出院嗎?”司徒趙看到她精緻的妝容以及那一身完美勾勒出腰部曲線的職業裝, 目光再掃到她腳上穿著的高跟鞋, 覺得很不可思議。
他跟錢儷不是一路人,看不慣對方為了往上爬好像什麼都能付出的作風,但這時也有點佩服她了。太拼了。再看自己這一身明顯帶著褶皺的衣服, 第一次有點嫌棄。
錢儷掃了他一眼, “你一個人能行?”
“誒, 我怎麼就不行了……”司徒趙想辯解, 可錢儷已經轉身逕自往裡走了。他只好快步跟上去, 抓緊時間跟她溝通待會兒問話的策略。
可兩人到了地方才發現,裴易不止叫了他們,還有另外兩家媒體,甚至還有特調局四組的人,連吳明都在。
司徒趙心裡咯噔一下,立刻意識到裴易這是要搞大事情。而錢儷微微蹙了蹙眉,就大方地走了進去,面上帶著笑,但言語裡不乏責難地道:“裴先生說要接受都市報的採訪,我們不勝欣喜,急忙就過來了,不過……看起來我們來得不是時候?”
裴易坐靠在病床上,臉色略顯蒼白,但態度溫和,“抱歉,是我一開始沒說清楚。不過記者小姐不用擔心,你們來得正是時候。”
這時,吳明的眸中泛過一道精光,微微眯起眼,道:“裴先生,究竟有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吧?我是來查案的,要是沒什麼事,可就要走了。”
裴易:“吳組長不用著急,我接下去要說的話,正和案子有關。你們不是想知道林玉恩為什麼要殺我嗎?我可以說出來,但我要求他們必須在場旁聽。”
吳明:“這不符合我們辦案的流程。”
裴易:“這是我唯一的條件。吳組長,我現在躺在這兒就是因為有人要讓我閉嘴,同樣的事情我不想再經歷第二次,只有把真相公布出去,讓更多的人知道,我才會更安全。”
吳明卻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特調局會保護你的安全。”
裴易緩緩搖頭,“您經手過許多案子,應該能理解我的恐懼。我並非不相信特調局,但那可是林家。”
意有所指的話讓在場所有人心裡都泛起了漣漪。
吳明暗自摩挲著手指,平靜的表象下是複雜的思緒。如果他現在拒絕,恐怕裴易就會直接對媒體公布他口中所謂的跟案子有關的話了。到現在為止裴易還不是犯人,他們特調局又不能強行堵住他的嘴。而到時候,拒絕裴易要求的吳明,恐怕也會受到公眾詰責——所有擋在真相面前的,皆可批判。
真是只瘋狗。
吳明雖然不知內情,但也多多少少聽到了霧城那邊的風聲,再結合最近這一系列的事情,以他混跡特調局多年的經驗來看,裴易這純屬臨死反撲。
可他反撲還要拉上自己,真夠晦氣的,要知道是這樣,他今天一定請病假。
裴易並不擔心吳明會拒絕,如果柯航在這裡,那他必定會強制讓記者出去。可這是吳明,他會權衡利弊,做出最佳的選擇的。
果然,吳明最終答應了他的要求,而裴易接下去說出來的話,讓所有人都露出了震驚表情。
什麼林玉恩曾經雇凶去殺林西鶴,不小心被他知道了,所以林玉恩才要殺他滅口。什麼那個殺手是林西鶴的家庭教師,暗殺不成,反而被林西鶴殺了?
吳明迅速抓住重點,神色莫名,“所以,你要指控林西鶴殺人?”
裴易直視著他,輕聲反問:“這是合理懷疑,不是嗎?如果不是他殺的,又是誰呢?不過我相信,他應該也是防衛過當吧,畢竟別人想殺他,他想自保,也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好一個情有可原。饒是吳明,都覺得此刻的裴易就像一條毒蛇,真的有夠毒的,偏還掛著一幅溫和面龐。
司徒趙的心則在怦怦直跳,手心裡也緊張得出了汗。一方面他覺得自己終於搞到一個大新聞了,很激動;另一方面又直覺裴易說的不是真話,劍指林西鶴,必定有什麼陰謀,是在拿他們當槍使呢。再想到姜魚跟林西鶴的關係,都市報跟林家的關係,不由深深蹙眉。
最終,幾方人馬各懷鬼胎地離開了裴易的病房,一出門就散了個乾淨。司徒趙悶著頭往外走,急匆匆地就要給姜魚打電話。
錢儷攔住了他,“慌慌張張地做什麼,你不要回去寫稿子嗎?”
司徒趙蹙眉,“難道你還要按照裴易剛才說的報導出去?你不覺得有問題嗎?更何況主編雖然沒明說,但你看不出來林家跟我們都市報的關係?”
錢儷翻了個白眼,“你不報,別人報了,你讓大家怎麼想?是我們被林西鶴封口了?你以為裴易為什麼同時找三家媒體在場?這就是一場小型的發布會,他也不在乎自己的話有沒有實證。”
或者說,他的話里就算有假,但只要有真的部分在裡面,就能提高自己的可信度。至於被人拆穿的下場?
錢儷覺得裴易或許根本沒有考慮。他不僅指控了林玉恩、林西鶴,還找了媒體要把事情鬧大,再把特調局也拖下水,這不是考慮後果的打法。
司徒趙焦躁地想要抽根煙,但這裡是醫院,只好忍住,“所以你現在是想怎麼做?”
“我們不僅要報,還要報得比別人多。”錢儷的眸中閃過一絲異彩,“你不是要通知姜魚嗎?她肯定跟林西鶴在一塊兒,告訴她,我們需要更多的信息。危險永遠是跟機遇並存的,這絕對是個上演驚天大反轉的機會。大眾對於林家的印象分已經夠低了,觸底反彈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