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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魚和林西鶴是在賭桌上找到的他。
三分隊的人提前過來踩點,把包廂里其他的賭客都請了出去,唯有鄭弛還被按在椅子上。林西鶴大喇喇地在他對面坐下,而姜魚站在側方,終於實打實地扮演了一回荷官的角色。
她行雲流水地發著牌,微笑示意,“請。”
鄭弛哪敢啊,就憑這兩位跟異能協會的對立關係,他就不敢輕易翻開這牌。可他又跑不了,只得乾笑道:“二位找我什麼事?”
林西鶴神色自若,“跟你聊聊異能協會的事。”
鄭弛:“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幹事,什麼權利都沒有,二位恐怕找錯人了吧?”
林西鶴:“2113,還記得嗎?”
鄭弛略顯疑惑,“2113?2113年?那麼久遠的年份了……”
姜魚:“那一年鄭先生升職了,這麼好的事情不值得記住嗎?前幾天我去異能協會升級徽章,意外看到鄭先生的履歷,你勸歸過一個異能者?”
聞言,鄭弛臉色微變。
有戲啊。
姜魚和林西鶴交換一個眼神,都沒急著往下追問。林西鶴雲淡風輕地甩出兩張牌,“對J。”
鄭弛愣住,“這、這是……德州?”
林西鶴滿不在意,“我只會鬥地主。”
鄭弛:“……”
林西鶴:“還是你要摸烏龜?”
“那就斗、鬥地主吧。”鄭弛翻開姜魚給他發的牌,一眼掃過去,又小心翼翼地瞅了林西鶴一眼,牌還沒打出去,掌心就已經開始出汗了。
姜魚微笑著提醒他:“鄭先生還沒考慮好嗎?”
鄭弛把心一橫,“對A。”
林西鶴把臉一垮,“要不起。”
鄭弛心裡咯噔一下,他完全摸不清這林西鶴和姜魚到底是什麼套路。為什麼要突然跑過來問他2113年的事情,為什麼要用德州的發牌方式玩鬥地主,兩個人怎麼玩鬥地主,莊家又是誰?一切的一切都令他不解、錯愕,又隱隱生出一股無法言喻的緊張和恐慌。
他們發現什麼了嗎?
第二輪開始,姜魚又給他發了兩張牌,“鄭先生,請。”
鄭弛看到那張言笑晏晏的臉,在會所耀眼的水晶燈光下,一陣恍惚。他咬著牙,正要看牌,又聽對面的林西鶴懶洋洋地問:“你在哪兒找到的程真?”
“噗通。”鄭弛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他霍然抬頭,正對上林西鶴冷漠又銳利的目光,仿佛一把刀割破他的心防。
“我——”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沙啞。
姜魚微笑勸慰:“鄭先生不用緊張。我們的行事風格你應該了解,最溫和守法了,只是問幾個問題,絕不會逼迫你什麼。請儘管放心。”
放心個屁!
鄭弛終於按捺不住了,蹭地放下牌站起來,“我沒什麼好說的,你們無權把我留在這裡,我要離開。”
林西鶴聳聳肩,看向姜魚,“那就舉報吧。”
姜魚順勢打開終端,而鄭弛看到她的動作,下意識撲過去想要攔住。姜魚靈巧地後退一步,疑惑著問:“鄭先生做什麼呢?”
鄭弛:“你們做什麼!?”
姜魚:“鄭先生,你好像誤會了。今天是工作日,鄭先生不在協會上班,跑到這兒來打牌,卻依然領著高昂的工資。看來異能協會問題很大,我作為即將參與下屆甄選的異能協會會員,只不過是希望協會能一改歪風邪氣,塑造良好氛圍而已。你在害怕什麼?”
鄭弛目瞪口呆,這什麼刁鑽的切入點?他們不是來問2113年的事情,為什麼又扯到上不上班的問題?
不,要是這兩個人捅出去,就算是不上班的小問題,也能捅破大天。他不能成為異能協會的罪人,至少明面上不能。
“你們到底要問什麼?”鄭弛咬著牙重新坐下。
“請出牌。”姜魚再次微笑示意。
“一個3。”這回鄭弛急於問清楚情況,出牌出得毫不猶豫。
“7。”林西鶴的動作仍舊不緊不慢,“程真是個隱士?她是你帶回來的?”
鄭弛默默地攥緊拳頭,沒有立刻回答,反問道:“2113年,距今已經三十多年過去了,你們問當年的事情幹什麼?”
林西鶴:“不是我們在問。”
姜魚第三輪發牌,牌發出去的同時,解釋道:“春城特調局、霧城特調局、北岸詩會,大家都在查。鄭先生,當我們走進這間房間開始,就證明你已經沒有退路了。”
與此同時,林西鶴的終端上彈出了實時畫面。那是三分隊的人傳來的,拍到的正是負責盯著姜魚和林西鶴的霧城特調局探員。他們已經跟到了象牙船,畫面左側甚至給出了他們具體的身份信息。
鄭弛臉色陡然變得難看。
姜魚:“你現在可以說了,鄭先生,請如實作答。”
鄭弛沉默著,拳頭依舊攥緊,似在天人交戰。姜魚遂善解人意地為他理清思路,“不如這樣,我們一步步來。先從地點說起吧,你是在哪兒發現的程真,並勸她歸城的?”
良久,鄭弛終於開口,“是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