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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經驗告訴我,秘密可不是白聽的。你知道麻倉的上一個荷官是怎麼死的嗎?”
姜魚言笑晏晏的樣子,可一點都不像是在擔心。
林西鶴:“陸生既然跟蘇棗棗扯上關係,仿生機器人又‘死’在麻倉的天台,那他肯定在麻倉出現過,而且很有可能現在就在這裡。我希望你能幫我找到他。”
“我消息靈通不假,但做荷官也才沒兩年,你既然選擇了報警,為什麼不等特調局給你答案?我雖然有相當的自信,但不認為我一個人的力量,就可以抵得過整個特調局。他們要查,足以把麻倉翻個底朝天。”姜魚抬手搭在台階的欄杆上。
雙方互相平視,是同等的談判地位。
林西鶴沉默了幾秒,忽然問:“你看過以前的老電影嗎?”
姜魚愣住,這話題未免跳得太快了。不過她很快就明白了林西鶴的意思,問:“是大災害後修復的那些老電影?”
“嗯。”林西鶴繼續慢悠悠地往前走,說:“有部警匪片,裡頭有句經典台詞。”
姜魚跟上去,“什麼?”
林西鶴回眸,被過長的劉海遮著的眉眼裡,閃過一絲少見的活潑,“有內鬼,終止交易。”
另一邊,柯航坐在飛行車上,俯瞰著春城的夜景,腦海中也在回想剛才局長跟他說的話。而他的終端上,赫然也顯示著DM的相關信息。
“DM當年倒得太快了,輿論沸反盈天,很多人、包括上層,都在猜測是不是極端異能組織,為了自身的地位和權益不受到科技派的威脅,對DM出手。甚至懷疑特調局為了包庇同類,選擇了隱瞞。但特調局確實沒有出手,尤其是陸式夫妻的飛行車事故,民眾不相信這是意外,也不相信我們會抓不到兇手,大眾對我們的信任幾乎降到歷史最低。時至今日,DM已經成了特調局的一個禁忌,是我們洗不去的一個污點。如果不是出了這件事,我們也不會在新能源法案上做出巨大的讓步。”
“而陸生的存在本就鮮為人知,等DM出事,我們再去查的時候,為時已晚。陸生死於火災,這事也蹊蹺,但這麼多年過去,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仿生機器人突然出現,絕對不是偶然。”
“這是一個轉折點。”
“柯航,有些事情是輕易不能碰的,所以我一開始不直接告訴你,是留了一個餘地。這案子一旦牽扯上DM,就會舊事重提,但如果一定要有人來查,你是最合適的。九組的人員結構在整個特調局中來說相對簡單,正因為簡單,才沒有過多的牽扯,才最鋒利。至於別的,我想你也能明白,你的家世背景,足夠你做到一些別人做不到的事情。”
柯航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十年前他的母親在特調局任職,還沒有調往中央辦公廳時,最後一個經手的案子,就是陸家的。
想起剛才他們在停車場分別時,母親並沒有停下來多說什麼。她總是這樣,行色匆匆,永遠在為各種各樣的事情奔波忙碌,哪怕兒子站在面前,都沒有多少寒暄的時間。
她只是說:“你該做自己的選擇,柯航,你已經28歲了,不是8歲的小孩子。不需要我來教你。”
說完她就走了。對於DM的事情,她耿耿於懷嗎?柯航不知道。她希望柯航繼續追查下去,還是明哲保身呢?柯航也不知道。
獨立和取捨,是他從三歲開始就必修的課題。
思索間,柯航的目光越過窗戶看向外面,夜色深沉。無眠的夜裡,一輛輛車子順著環城軌道來來去去,開著車燈,像流星追逐。
真相藏在那厚重的天幕里,就像明天的天氣,讓人捉摸不透。
不一會兒,電話響了,是寸頭常見青。
“組長,孟祥的父母招了。2月14號那天,孟祥確實比之前晚回來了半個多小時,不過他們堅持說自己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如果不知道,自己兒子死得那麼慘,為什麼還要隱瞞?說到底,人都死了,一個無辜的被害者,比起罪有應得的□□犯,聽起來更有面子嗎。
柯航沉聲:“異能檢測呢?”
寸頭:“所有拋屍點對應的人身上,確實都檢測到了異能殘留,不過都很微弱,有的重複檢測好幾次才發現。如果再晚一點,恐怕就什麼都檢測不出來了。”
心臟上檢測出殘留的異能,而這些拋屍點對應的人身上,也檢測到了異能,這讓人不得不懷疑,這兩者有什麼關聯。
或者說,這是肯定的。
編號S106存在兩個嫌疑犯,一個是程威,還有一個是拋屍者。資料顯示程威是一個普通人,他的一切過往都可查,應該沒有問題,那擁有異能的就是拋屍者。
拋屍者必定跟陸生有關。
“撫恤院呢?有什麼動靜?”
“沒有,那個老院長特別安分,整個撫恤院一整天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人出入。負責留守的警察說,也就本地人來來去去,都是熟面孔……”
“熟面孔?”柯航黑了臉,望著車窗外逐漸下起的淅淅瀝瀝的小雨,道:“你以為在煎牛排嗎?還分生熟,我要每一個人進出的資料。”
寸頭在電話里賠罪,又忍不住偷笑。
他們組長平時看著很正經一貴公子,但偶爾也會有點特別的幽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