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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糯點頭,語氣有些失落,“我跟他們說了很多遍,小花不是壞人,壞人已經死了,這樣就好啦,可是他們不聽我的。”
“小花會回來的。”姜魚道。
“真的嗎?”糯糯恢復了一點神采,“那牛三兒也會回來嗎?”
姜魚可以安撫她,但並不想騙她。聰明的糯糯讀懂了她的沉默,“我有一點點傷心,可是你們一來,阿誠就可以去看小花了,我又有一點點開心。”
她仰頭看著他們,“牛三兒好像也有一點點不開心,以前還偷偷地哭呢,被我看見了。”
“哭?”賀望嵐詫異。
“他一直喝酒,一直在哭,哭得好糗哦,還跟我說、說……”糯糯敲敲小腦瓜,好像是記得不太清楚了,又好像是詞彙量有限不知道該怎麼說,末了終於想起來,“眼淚水兒兌酒,好喝!他說他跟我開玩笑呢,讓我不要把他哭鼻子的事情說出去。”
此時此刻的牛三兒呢?
他不哭也不笑,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也拒絕說話。他從頭到尾只說了一句,那就是,“我跟你們沒什麼好說的。”
寸頭試了好多種辦法都沒用,胡亂抓了把頭髮,出來喘口氣。他隱約能感覺到,牛三兒並不是不想認罪,而是無所謂了。
定他的罪也好,怎麼樣都好,他根本不想做任何辯駁,也並不信任警方。而這人本身沒有親屬,沒有牽掛,找不到什麼突破口,最是難纏。
消息傳回魚鱗櫛,姜魚把新發現的線索告訴寸頭,而後回頭問林西鶴:“你要去看看嗎?”
林西鶴一臉平淡,“審問不是他們的事嗎?”
兇手既已抓住,三流偵探就要開始跑路了,可這次卻不怎麼順利。
此時臨近傍晚,老實臉終於帶著阿誠回來了。
糯糯開心地衝上去跟阿誠說話,問他小花好不好,他們都說了什麼。阿誠回答得一五一十,老實臉則走到林西鶴跟姜魚面前,說:“我帶回了高問渠的DNA樣本,可以跟秦震做親子鑑定。”
姜魚倏然想起,高問渠在被槍決前,曾短暫地在森林監獄關押過一段時間,那裡是有可能還遺留著他的DNA樣本的。
老實臉確實心細,不然他們一時半會兒還想不到。
“組長讓我問你,桑老太的事,是否需要九組出手?”他又問。
“不了。”林西鶴看了眼賀望嵐,“廢城那件案子會由萬洲全面跟進,有虞楓在,九組不需要牽扯其中。”
賀望嵐立刻笑嘻嘻地跟老實臉揮手打招呼。
這一刻,老實臉終於清晰地認識到,萬洲是真的回來了。半年前就是這位三隊長親手切斷地跟春城的合作,半年後,也是他回來跟進案子。或許這就是萬洲那麼多位隊長,卻只有他出現在春城的原因。
時人對他的評價多是“年輕氣盛”,但他能一次次站在檯面上左右局勢,老實臉就不會看輕他。
魚鱗櫛里人多眼雜,雙方沒有就這個問題深談。
老實臉迅速回歸正題,“秦震這個案子,兇手算是基本確認了,但還有些疑點沒有解決。譬如牛三兒究竟是怎麼知道秦震味覺失靈的事情,還有彭大拿死亡時間的問題。牛三兒現在拒絕配合,二位這邊有什麼進展嗎?”
姜魚:“還沒有,不過我們現在打算再去一趟藍鈴花,看看能不能從孟萍那裡再問出點什麼。莫探員要一起嗎?”
他們兩個去了,老實臉當然就不湊這個熱鬧了,“我留下來,再查一查牛三兒的底。”
雙方遂分頭行動。
姜魚跟林西鶴光明正大地以“工作”的名義走出魚鱗櫛,前往藍鈴花。這也讓林西鶴再次領略了,什麼叫語言的藝術。
六點四十五,藍鈴花劇場門口,觀眾開始入場。
姜魚上午離開的時候,沒有帶走《見春山》這本書,這會兒過來,就先把書拿上了,再跟林西鶴去前面落座。票是顏令給的,前排的VIP座位,旁邊正好是孟萍和姜珍珍。
姜珍珍笑語盈盈地看著他倆,“又一起呢?”
“媽。”姜魚略顯無奈,林西鶴則有些鬱悶,鬱悶的同時還不能忘了打招呼,點點頭,道:“姜姨,孟姨。”
大半場演出下來,林西鶴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從開始到放棄。
蘭舟說,一起看演出、看電影等活動都能很好地增進情侶之間的感情,尤其對曖昧期的男女來說,偶爾的對視、肢體接觸,都是感情升溫的必要條件。可是旁邊坐著兩位長輩,當著人家長輩的面,他又能做什麼?
台上的演員聲情並茂地說著台詞,台下的林西鶴內心一片荒蕪。《小美人魚》這個故事還是BE,感性的觀眾們已然開始哭泣,而林西鶴偷瞄著旁邊的姜魚,連個遞紙巾的機會都沒有。
雖然他本身也不是很有紳士風度。
可姜魚的淚點確實過高了。
“怎麼了?”她轉過頭,小聲問林西鶴。
“沒什麼。”林西鶴的視線越過她肩頭,還能看到姜珍珍一邊流下感動的熱淚,一邊還能跟孟萍湊在一起說悄悄話,視線還老往他們這邊看。
姜魚見他興致缺缺的樣子,哪裡不明白他在想什麼,卻又裝著不懂的樣子,問:“演出,不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