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憑什麼?”寸頭挑眉,跟同事暗地裡交換了一個眼神。
“憑什麼?”陳苟重複著他們的話,語含譏諷,甚至是輕蔑,“就憑我知道跟四角酒吧在背後真正做交易的人是誰。但我不能現在就告訴你,除非你們真的能保護我的安全。”
很快,柯航得到了消息,但出乎寸頭意料的,他的聲音聽起來尤為平靜,好似一點也不意外。“你告訴陳苟,我對這個消息不感興趣,我只想知道他在S106之前,還犯過哪些案子。”
寸頭:“唔……了解了。”
柯航隨即掛了電話,腦子裡卻在思索關於酒吧街的事情。酒吧街不止一家酒吧,但四角酒吧是規模最大也是實力最雄厚的。
跟四角酒吧在背後做交易,還敢插足能源市場的,要麼是更大的勢力,要麼——是三大能源公司本身。這涉及到同行內鬥問題。
林西鶴一個舉報電話,簡直是把事情捅到了明面上。
柯航原本打算直接去見林西鶴的,他需要確認一些事情。不過他現在不急了,他想,會有人比他更希望儘快找到這根“攪屎棍”。
飛行車改道,柯航的目的地變成了——春城大學。
他要去查一查蘇棗棗的父母。
此時天空已徹底放晴。
姜魚和林西鶴依舊在麻倉走訪,他們沒能從劉主任那兒得到滿意的答覆,因為劉主任十多年前還沒有成為主任,而他處理過的街頭塗鴉沒有幾百也有幾十了,哪記得住那麼多。
街管委這條路走不通,那就只能依託於房東和導遊的雙重人脈網,找出陸生有可能住過的地方、見過的人。
這一找,就直接找到了D放學。
D一邊跑還一邊踩水玩,此等幼稚行徑,讓他在姜魚面前鬧了個大紅臉。他想解釋自己平時不這樣,但好像沒什麼說服力。
他機智反問:“事件還沒解決嗎?”
林西鶴聳聳肩,D便立刻投去“你不行”的眼神。小魚姐姐都做你的幫手了,你竟然還這麼不爭氣,果然不是個一流偵探。
姜魚揶揄道:“那D大偵探有什麼高見?”
D卡殼了,隨即露出幽怨眼神。你們都不把整件事情告訴我,竟然還問我有什麼高見,就是欺負我年紀小。
最後姜魚請他去吃豆花,也請林西鶴。
豆花鋪子也是需要走訪的一家,這家店開了幾十年了,且從沒挪動過位置,距離撫恤院也不遠,是院裡的孩子經常光顧的一家。
店主老奶奶有些耳背,眼睛也不大好了,總是會認錯人,但她認得D標誌性的小皮帽,知道他喜歡吃甜的,給他盛了滿滿一碗甜豆花。
D終於得到了重視,忍不住得意地笑起來,露出漏風的牙齒。姜魚忍著笑,正想叫他少吃點甜的,那廂老奶奶就給林西鶴盛了一碗更大的。
“阿輝啊,來。”老奶奶看著他的眼神格外慈祥,也不知把他錯認成了誰。
林西鶴也將錯就錯,端著碗在旁邊的小凳子上坐下。老奶奶在圍裙上擦著手,慈愛地站在一旁看他吃,嘴裡還念叨著他怎麼好久沒來了。
D覺得他不厚道,瞎占便宜。
姜魚作為一個咸黨,跟這倆甜黨都不怎麼合得來,端著碗看起了牆上貼著的便簽紙以及舊相片。這些東西都有些年頭了,但真正追溯到十年以上的,也幾乎沒有。
不一會兒有其他的孩子放學過來了,店裡熱鬧起來。林西鶴成了門口的吉祥物,走過路過的孩子都要看他一眼,疑惑他的碗怎麼那麼大。
老奶奶一邊做生意,一邊還在跟林西鶴嘮家常。林西鶴也不是不會套話,面對老奶奶,他表現出了十二萬分的耐心。
姜魚正好接到《都市報》的記者司徒趙打來的電話,便走到外面去聽。
關於麻倉的撫恤院,早年也有過新聞報導,在2135年,也就是蘇棗棗來到撫恤院後的第二年,負責人之一正是司徒趙。這也是他這次又被派來麻倉報導“金光落羽”的原因之一,領導說,反正他對這兒熟。
昨晚姜魚就聯繫了司徒趙,問他當年的詳情。作為負責人,他很有可能知道些沒有被報導出來的細節。作為交換,她可以透露一些S106的消息給他。
司徒趙興奮了一夜,不過十多年前做那篇報導的時候他也才剛入行。主負責人其實是他師父,他不過是一個跑腿打雜的,現在他師父已經退休了,想要把以前的東西翻出來,頗費了番功夫。
這會兒他也剛從師父家裡出來呢,馬上就給姜魚打電話了。
“我翻遍了所有跟麻倉有關的採訪資料,你猜我發現了什麼?那個仿生機器人!”司徒趙也是見到他師父的時候,靈光乍現。
對於攝影愛好者來說,很少有人會錯過“金光落羽”。想起這四個字,司徒趙仿佛醍醐灌頂,在搜尋採訪資料的同時,問他師父要了這些年在麻倉拍過的所有的照片。
這些照片有些在網上發布過,有些沒有。司徒趙翻得眼睛都要花了,終於在裡面看到了一個熟面孔。
那個仿生機器人,雖然戴上了黑框眼鏡和很有藝術氣息的帽子,打扮得像個藝術家,但司徒趙不會認錯的。他站在一個高處的露台上,倚著欄杆,正在遙望最後一絲金光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