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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搞科研的,也那麼愛看八卦嗎?
當然,他也並不想要澄清,當個魔頭總比當什麼除魔衛道士來得自在。而他越是自在,對面就越是緊張。
好在裴元照很快就出來了,老教授很沉得住氣,把林西鶴單獨請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別人要跟,也被他攔了下來。
“你的這些徒子徒孫,膽子很小。”林西鶴在裴元照面前也是那副模樣,往沙發上一坐,半點拘束也無。
裴元照年逾古稀,是個有點佛像的胖老頭,雖然是個大教授,但看起來也沒什麼架子。兩人的相處完全不像其他人擔心的那樣劍拔弩張,說到底,林逝水不曾因為妻子的逝世而遷怒任何人,而他跟裴元照本來就是朋友。
只不過對林逝水而言,妻子的逝世是心裡最不可觸碰的傷痛,他眼睜睜看著對方死在自己懷裡,而宣告她死亡的正是裴元照。
後來兩人見的少了,也是因為林逝水不願意再回想起當時的情景。
“也有膽子大的,小友不是見過了嗎?”裴元照在他對面坐下。
“他今天不在?”林西鶴問。兩人說的是唐宗,裴元照的得意門生,林西鶴在特調局總部見過他,而見面的契機正是S106環城拋屍案。當時案件的相關人員,既拋屍點對應的人一個接一個陷入昏迷,特調局束手無策,便請研究院派人協助。
只不過面對神秘莫測的精神系異能,唐宗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最後是林西鶴利用自己特殊的體質,擋住陸生的攻擊,保住了嫌疑人陳苟。
陳苟是沒有昏迷,清醒著受到了法律的制裁。而那些因為精神系異能而陷入昏迷的,也少不了吃些苦頭。
“他去外地做學術交流了,要過兩天才回來。你今天來,難道是跟之前的案子有關?”
“關於精神系異能,你們研究出什麼了嗎?”
林西鶴開門見山,裴元照便也不跟他兜圈子了。
“他跟我說過相關的進展,那些因為精神系異能陷入昏迷的,最近都陸陸續續醒過來了。從他們描述的狀態來看,這位精神系異能者的攻擊手段,很像是精神囚籠。”
“精神被困在身體裡,所以無法甦醒?”
“沒錯。清醒著受到懲罰,而且從昏迷的時長來看,現在這位精神系異能者要比之前出現過的都強。”
林西鶴想起在霧城時ddl碰到的情況,他不小心撞見了陸生和商羊。當時地上躺了一堆的人,都是因為陸生的異能倒下的。
ddl是裡面最特殊的一個,他雖然也倒下了,但意識還清醒,所以能聽到兩人的對話。後來證明,是陸生放水,刻意讓他聽到的,而倒下的其他人後來也很快醒過來,好像只是短暫地睡了一覺,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傷。
相比較而言,環城拋屍案里的人要慘得多。不過林西鶴並不同情他們,他們就算醒來了,也還是要面對法律的制裁,或許他們被判刑後,還會後悔醒來。
林西鶴:“我想知道,精神系異能者,是怎麼誕生的?”
裴元照沒料到他會這樣問,問:“你們是有什麼猜測嗎?除去目前已知的兩大原因,研究院並未發現第三種途徑。”
林西鶴:“有沒有可能,是類似傳承或者說是移植這樣的情況?”
裴元照沉吟片刻,“從一個人給到另外一個人?這不是心臟移植,理論上來說,是不可能的。每個人的異能都獨一無二,只有被廢掉的,沒有能夠剝離出來的,這個你應該很清楚。”
林西鶴就廢過別人的異能,他當然知道這樣的事情宛如天方夜譚,可是,“如果一方是最神秘的精神系異能,另一方是一個嬰兒,甚至可能還在母體裡呢?”
裴元照溫和的神情逐漸變得嚴肅,“既是未知,我就無法否定這個推測。但是小友,如果這個推測是真的,那對於精神系異能的危險評判,就要更高一個等級了。這是我們都不願意看見的。”
“存在即是真實。三級變異植物都出現了,裴教授覺得,還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林西鶴語氣淡然。
裴元照微怔,隨即失笑,“是我狹隘了。世界是變化的,我們對於異能的研究從未停止過腳步,也該欣然接受所有的變化才對。”
三級變異植物的事,雖然如今還未正式對公眾宣布,但裴元照作為春城異能研究院的院長,當然是知情的。
林西鶴:“那裴教授覺得,精神系異能者這麼危險,該如何應對?”
裴元照:“這個議題,恐怕不是我一個搞研究的糟老頭子能說了算的。”
林西鶴:“那如果你是那個精神系異能者呢?”
裴元照沉默片刻,隨即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小友這是在給我出難題。我剛才細想了一下,竟也覺得毫無辦法。”
頓了頓,他又繼續往下說:“精神系異能者不同於其他,他們獲得了超出常人的能力,同時也承受著很大的折磨。他們的身體或多或少會出現問題,再加上——精神力強大的人,大腦開發到極致,往往也更容易走上歪路,不受理法的約束,久而久之,就被妖魔化了,而後進入一個惡性循環。但是,如果不對他們加以控制和約束,造成的後果也同樣是不可估量的。這是兩難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