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昏暗的房間裡,只點了一盞香爐樣式的香薰燈。穿著紫色旗袍的女人倚在窗邊,手裡還拿著細長的煙杆,瞧著身姿曼妙、玲瓏有致,仔細一看,腳下其實墊著凳子。
她的聲音里滿含著驚訝,還有點生氣,“他能成天跟姜魚混在一起,為什麼拒絕見我?你們跟他說了是我要親自見他嗎?”
房裡的人垂著頭,畢恭畢敬,“說了的。不過他說,想要見他的話,就得幫忙找狗。”
雀仙兒微怔,“什麼狗?”
那人回答:“那隻哈巴狗,好像是丟了。”
“丟到我這兒來了?”雀仙兒挑著眉,“最近這麻倉是不是有點邪門,先是銅雀泣血,昨晚還給整一個什麼勞什子的麻倉愛情故事,老娘看完,覺都睡不好了。一看就知道是姜魚的手筆,人人都說她是什麼才女,誰知道私底下最愛看那些狗血八卦、豪門,也不膩得慌,什麼時候也讓她粉絲看看她的真面目。”
這話可不好接,雀仙兒緊接著又反應過來,“好啊,這破偵探還在跟我提條件?你們不會直接把人帶過來嗎?”
“他說會報警。”
“什麼???”
林西鶴確實說了要報警的話,有問題找警察叔叔,這是常識。雀仙兒卻只覺荒謬,“他懂不懂規矩?”
底下人的頭垂得更深了,“他說……他說……”
“說什麼,你結巴了嗎?”
“他說他就是規矩。”
雀仙兒能被氣死。
她一下就從凳子上跳下來,雙手握著煙杆背在身後,在房裡來回踱步,“姜魚從哪兒找來的極品?不對,他搬來麻倉多久了?你們沒查過他嗎?”
“您沒讓查啊……”
“閉嘴!”
麻倉人來人往,要是每搬來一個人就要去查,那是永遠也查不完的。前一個月林西鶴過得很低調,從未涉足過雀仙兒的地盤,所以大家都對他知之甚少。
雀仙兒也明白這個理,她注意到林西鶴,完全是因為姜魚。可這會兒她不得不說: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去查查那隻狗在哪兒。”說著,雀仙兒又招招手,讓那人走到近前來,附耳交待了幾句話,“聽明白沒有?”
“明白了,明白了,我馬上去。”
那人去了,雀仙兒就又站到凳子上,美美地倚在窗前,等待回音。只是這回音遲遲不來,她越等越不耐煩,正想著再去問問,終端響了。
“餵?”
“查清楚了!小丁他們中午的時候碰見撫恤院的那個小皮帽,跟他發生了些爭執,當時那隻狗就跟著小皮帽。後來街管委的劉主任出現,那小皮帽跑了,小丁他們就悄悄把狗裝在麻袋裡帶了回來,本來是想讓胖老太因為丟狗去教訓那小皮帽的,沒想到那個偵探——”
雀仙兒打斷他的長篇大論,“那狗呢?找到了嗎?”
對面立刻氣弱,“找、找到了,就在小丁他們手裡。不過我們剛想把狗帶回來,那個偵探就出現了……他反過來跟蹤我們,把狗搶走了……”
雀仙兒:“你們是幹什麼吃的?他就一個人!”
對面:“打、打不過啊……”
雀仙兒如何生氣暫且不提,林西鶴反正是帶著狗走了。他也沒尋思著去還狗,而是直接打開程威的照片給它看。
“帶我去找他。”他捏住了它命運的後脖頸,面無表情地威脅它,“找不到今晚就吃狗肉火鍋,知道嗎?”
哈巴狗瞪著無辜的大眼睛,動也不敢動。作為一隻高貴的變異狗,它從未向人類低頭,哪怕被小丁等人抓走,它也依然昂著自己高貴的頭顱,直到它遇見眼前的這個男人。
這時,林西鶴又收到姜魚的信息。
Fish:雀仙兒跟我告狀,說你打了她的人?
駕鶴西去:狗不聽話。
Fish:狗不聽話,你打人?
駕鶴西去:殺雞儆猴。
你這叫打人儆狗吧。 姜魚一陣無言,不過她等的人已經到了,便動作自然地關閉聊天界面,向對方投以微笑,“錢記者,請坐。”
錢儷,司徒趙的同事,那個在“金光落羽”當天搶了司徒趙的大新聞,又拿到了“銅雀泣血與環城拋屍案有關”這種內部消息的記者。
姜魚跟《都市報》的主編都很熟,以前也和錢儷打過交道,不過也就是點頭之交。這人身上很有拼勁,也很有手段,跟她比起來,司徒趙就有點像個二愣子了。
果然,對方一來就態度強硬,“姜小姐,如果你是想問我那篇報導的事,恕我無可奉告。”
此時兩人就坐在《都市報》編輯部的會客室里,透過單向玻璃往外看,還能看見部里忙碌的場景。
姜魚將手中的茶杯放下,“你怎麼知道我會問這件事呢?是有人提醒你的嗎?”
錢儷微頓,隨即反問:“我以為姜小姐是為司徒趙呢,你們好像關係不錯。”
姜魚笑笑,“從你剛才的反應來看,你知道會有人來問你類似的問題。而能夠第一時間從都市報得到消息,又與這個案子有關的,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