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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他還活著!
在最後關頭,雷電劈下,能量場暴動,所有人都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並且做好了死的準備的時候,他突然就出現了。
土系異能發動,拉著大家遁入地下。
可事實上賀望嵐也才剛醒,“我本來要死了,可是我在最後關頭進階了呀!不是賭一把麼,反正都得死,強行進階或許還能活,不過過程太痛苦了,我就暈了,也不知道暈了多久,一睜眼就在地里。外面驚天動地的,我剛一露頭,雷就劈下來了,要不是看到你們,我還以為暈得太久已經到世界末日了呢。”
賀望嵐總是跳脫的,作為萬洲五個隊長里最年輕的一位,他永遠像個沒長大的弟弟。可真要如此,他也不會成為三分隊的隊長了。
“嘿,我果然是天選之子。”賀望嵐如是總結。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說話間,賀望嵐看到了瘦高個,面露喜色,“你也活著呢!”
瘦高個躺在地上,傷重得已經動不了了,但聽見賀望嵐的話,也油然而生出一種生還的喜悅來,只是他這人慣常沒什麼笑模樣,笑起來比哭還要難看。既然如此,他也就不笑了,轉頭看到地上或坐或躺的人,嘴角又逐漸下壓。
有人活著,便有人死去。
甚至活著的只是少數。
焦喬抱著達達在哭,旁邊是染了半身血的柯航和祝炎。
達達還沒死,可他的情況已經很不好。柯航不顧一切地去救季小夢,北岸詩會的人當然不會比他慢。可是達達在衝上去時,腳步微頓,就比柯航慢了半步。
焦喬和祝炎總是聽達達的,雖然達達年紀最小。於是柯航第一時間護住了季小夢,而北岸詩會的人落在防護的最外層,護住了他們。
如果不是這樣,季小夢根本等不到賀望嵐救人。
“我……我們才、不會……”達達的嘴裡都是血,但還堅持著要說話,眼睛死死地盯著柯航,“欠你……不欠你……”
說這話時的達達,眉眼裡依稀還有從前的桀驁和張揚。
柯航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回應著他的視線,心裡有股衝動,想問他:北岸詩會,為何會做到這個地步?
殺死變異植物,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卻得不到任何東西。這裡的人匯聚於此,大多是職責所在,是信念所驅。
可北岸詩會呢?
柯航想問,但達達接下來的話,卻又讓他頓住。達達無神的雙眼望著天空,樹還在燃燒,飄散的火星時而呈現出赤紅,時而又露出金色,空靈清脆的鈴鐺聲,仿佛一首來自遙遠異世的安魂曲。
他喃喃自語,“我們……真厲害啊……”
他的嘴角有一絲笑意,好像純粹地開心於——他們完成了一項偉大壯舉。
“我們走,我帶你走。”他在笑,焦喬卻已經哭得眼淚都止不住了。她踉蹌著抱起達達,旁邊斷了一條胳膊,但尚且還能行走的祝炎,則用肩膀扛起了季小夢。
季小夢什麼都沒說,只是靠在同伴的身上,剝離了堅強的外殼,露出一絲柔軟和脆弱。
四個人,兩雙腿,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外走。在他們的身後,是熊熊燃燒的大樹,那火光沖天,金色和赤色交替閃現,似無聲的業火,能燃盡世間一切。
這永生難忘的一幕,深深地刻印在所有人的腦海里。沒人說話,也沒有人阻攔。
與此同時,最終的決戰還沒有結束。
當樹被劈出裂縫,燃燒於火光之中,穆先生忽然一個踉蹌,剛剛被“治癒”的傷口,再度崩裂。可他絲毫沒有管,甚至沒有理會近在咫尺的攻擊,錯愕的目光望向了森林。
姜魚看著他這反常的表現,倏然明白過來,“治療失效了!注意別下死手!”
雖然不知道森林裡發生了什麼,但穆先生身上的異變,肯定跟樹有關,因為他的木系異能來自於樹。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得到什麼,必定會失去什麼,而一旦失去平衡,必遭反噬。
果然,姜魚話音剛落,根本不需要大家再進行多猛烈的攻擊,穆先生的臉色就迅速灰敗。
他咬牙暗恨,想要跑,但他已經被包圍,根本跑不了。那棵樹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這個時候死,他終於得償所願,卻生不出一絲喜悅。
難道他就該是這樣的命運嗎?生也是樹,死也是樹。那他隱忍那麼多年,盤算那麼多,捨棄一切,甚至捨棄自己作為人的身份和尊嚴,又換來什麼?
換來一場笑話嗎?
換這群人把自己抓住,淪為階下囚嗎?
“小心!”蘭舟瞳孔驟縮,“他要同歸於盡!”
異能者的自爆,通過燃燒自己的異能,達到最大攻擊。沒人想到他會這麼決絕,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麼有城府、又足夠隱忍的人,不到最後關頭,往往不會這麼做。
姜魚也沒想到,死死地盯著他,一時間都忘了閃避,還是林西鶴及時將她護到身後。然而預想中的自爆並沒有來臨,一根針悄無聲息地刺入穆先生的後頸,他全力爆發還未成功,便倏然倒下。
“呼……”特助扛著麻&mdot;醉槍,鬆了一口氣,“幸好,年終獎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