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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望嵐立刻翻臉,“我給你臉了?一碼事歸一碼事,我又不是公職人員,你擱這跟我辦案呢?去麻倉盯梢就算了,在這裡給我找不痛快,是功勞簿夠你們躺了?”
“賀望嵐、賀隊長,你好歹是萬洲三分隊隊長,說話做事真的一點顧忌都沒有嗎?昨天晚上我的隊友被人毆打,性質惡劣,這分明——”
“關我屁事。”
對方一口氣沒上來,臉都漲成了豬肝色。特調局走到哪裡都受人敬畏,就算面對上級,大多時候也可以保持一個不卑不亢,哪碰到過賀望嵐這樣的?
可他偏偏說不出什麼重話,因為萬洲在霧城的貢獻是實打實的。他們天然理虧,且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恐怕都抬不起頭來。
可就因為這樣,他們才不得不來到春城,希望能夠儘快抓到北岸詩會,想盡辦法彌補不是嗎?
他們去麻倉盯梢,也完全是出於合理的懷疑,是必要的流程。
賀望嵐看著對方的神色,忍不住笑了笑,“說實話,要不是北岸詩會,今天的霧城還在不在,都是兩說。你們不會真的不知道,北岸詩會在這裡面起的作用吧?還是裝傻呢?”
對方神色微僵,什麼情緒都卡殼了。
這時,九組的人趕到。
老實臉親自趕過來,他最會說場面話、當和事老,這種差事當然都是他的。他笑眯眯地打圓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終的結果當然是——昨夜霧城特調局的這頓打白挨了。
管他誰打的呢。
大局為重,和氣生財嘛。
青年男人不得不順著這個台階下,鬆了一口氣,說:“我們絕對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只是出於同一個目標,想要找萬洲的同志交換一下情報而已,誰知道產生了誤會。我可以道歉。”
賀望嵐倚在柱子上,吃著棒棒糖,懶洋洋地看過去。
青年男人神色幾度變幻,又道:“麻倉那邊的人我們也會收回來,請相信我們並沒有惡意。霧城之事,還有賴萬洲和春城特調局的同事們鼎力相助,我們絕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至於陸生和北岸詩會……這是我們的任務,是職責,希望二位理解。”
賀望嵐揉了揉脖子,“沒意思。”
青年男人張張嘴,還想說什麼,但到底忍住了。他不傻,看得出來九組的人在拉偏架,而對於賀望嵐,他到底還是有些敬佩與感激的。
這是從迷霧森林裡出來的人,就是他親自動手打他們一頓,又能怎樣?想到這點,他就無法再反駁了。
“行了,萬洲是最講道理的,今天我大人不記小人過,散了。”賀望嵐遂揚長而去。
大約一刻鐘後,老實臉和賀望嵐又在別處碰面。
老實臉看著坐在櫥窗邊拿了張紙寫東西的賀望嵐,主動走上前去,道:“你們跟霧城特調局起這場衝突,是有什麼用意嗎?”
賀望嵐頭也不抬,“你倒是直接啊。”
老實臉在他旁邊坐下,“你跟笛子、老楊他們在迷霧森林裡並肩作戰,也算戰友了,戰友之間不用這麼見外吧?”
賀望嵐:“總而言之呢,霧城這波人,礙事。”
老實臉餘光瞥見桌上的小茶杯,伸手拿出三個,依次在桌上擺開,“現在就三撥人,你們,我們,再加上霧城特調局。目的看似一致,但立場略有不同,對不對?”
賀望嵐沒有答話。
老實臉繼續說道:“霧城那邊,急於立功,急於彌補過失,他們抓到北岸詩會的心其實是最迫切的。把陸生帶回去,讓商羊開口,徹底為霧城事件畫上句號,是他們行動的根本,除此之外其他都是虛的。而我們九組作為春城本地特調局,跟北岸詩會數次交手,也算老朋友了,我們的目的其實很純粹,就是為了保護春城。現在最捉摸不透的,是你們,你們想要一個什麼結果呢?”
事情發展到現在,九組內部對於北岸詩會的觀感已經非常複雜,更何況是萬洲?霧城特調局的去麻倉盯梢,懷疑林西鶴和姜魚有可能會跟陸生有聯繫,確實非常正常,因為他們九組也會這麼想。
老實臉還記得在來之前,柯航跟他說過的話。
“姜魚跟林西鶴,都不是會為規則束縛的人。”
在這一點上,不得不說他們跟陸生是一樣的。大家都認可姜魚和林西鶴有底線,甚至這個底線比普通人要高,稱得上善良、正直,但是辦事的方法不同,往往得來的結果也不同。
身為特調局探員,程序正義很重要,他們自己必須遵守規則,不能越線,所以他們求得的結果必然與姜魚和林西鶴的不一樣。
“你問這個有什麼意義?”賀望嵐偏頭,把寫了字的紙遞給他,“噥,還是干點實事比較有用。”
老實臉看到紙上的字,嘴角抽了抽。
賀望嵐:“我字好看吧?”
老實臉:“……”
這什么小學生字體。
賀望嵐站起來,老氣橫秋地拍拍他的肩,“努力吧,年輕人。”
他給老實臉的紙上寫著的是明天簽售會的現場安排。姜魚要在附近的遊樂園辦簽售會,林西鶴就大手筆地包下了整個遊樂園,目的當然是為了引北岸詩會的人出來。行不行先兩說,布置得提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