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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倫德的眼眸一深:「看在你曾經幫我拿到德里爾家的謀反證據上,我可以原諒你這一次。你走吧,到裴斯納家族你的義母身邊生活,終身不得再入城堡。」
她眼裡出現不可思議的神色,「為什麼,王,為什麼?明明是她背叛了你,你卻反過來要懲罰我?」
普通貴女被趕回母族後,被視為家族之恥,連個掃地的老媽子都可以踹上一腳。何況她還是個沒任何血緣關係的所謂義女,恐怕命難保。
這個冷血無情的君王不過是在借別人之手在殺她。他不願被人議論他是為李欣然報仇才殺掉了她。他要維繫那個女人的良好顏面。
她發出了極大的哭聲,包含著震驚、恐懼、不甘和酸苦:「王,求求您,不要趕我走。我給欣然王妃磕頭認錯,端茶送水,掃地洗衣都可以,只是求求您,不要把我趕回母族。不但母族容不下我,恐怕連德里爾家的精靈都不會放過我。」
誰都知道德里爾的蘇德蒙是欣然王妃的舊情人,她現在殺了欣然王妃,他不會找她報仇才怪。更何況,她還曾偷過德里爾家的謀反證據……
她驚恐痛哭著,不停地磕頭請求原諒,眼裡充滿恐懼,淚水紛落。
我震驚立在原地。原來我和韓美琳都估算錯了。以為挑戰了他的底線,觸犯了他的利益,背叛他、羞辱他,致他於危險境地,就可以讓他徹底放棄我。但他沒有,他對我的愛依然堅挺,始終不願分手。
他冰冷冷地道:「不要讓我說第二次。否則,我極可能改變主意,讓你無聲無息地死去。」
她嚎哭著撲過去,抱住他的大腿,拼命地請求原諒。
他的神色冰冷,森冷陰寒,對哭泣和哀求全都無動於衷,
然後,一腳踢開了她,向門外走去。她哭著追過去,但剛追到走廊上,被侍衛兵們攔截拉住。
書房很快靜了下來。走廊上的哭聲也漸行漸遠,直至消失。
我蹲在窗台上,看著亞倫德走出政議殿外的身影,一動不動。
一切都那麼安靜。
也許那時的我想在臨走前見上他一面,是已隱約知曉這會是最後一面。相識一場,相戀一場,這麼多年了,總得讓我在最後臨行前見上一次。
我愛他,一如繼往地愛他。只是愛到了深處,我也痛到了麻木,以致我們無法走到最後。
看著窗外漸漸走遠的他,我的心潮輕微伏動。
他走了十來步後,突然回過頭,朝我的方向投來一道犀利的目光。
我迅速跳下了窗台,跑出了書房。
半個時辰快到,我得趕快回到廚房附近。
我飛快衝出了走廊,跳上高牆,翻過窗子,順著原路返回,向廚房的方向奔去。
就要衝入廚房的一瞬間,我突然身子騰空,毫無防備地,被人整個抱起。
看清了眼前的人後,我吸口涼氣,暗自驚恐。他怎麼可能這麼快的速度和我同時跑到了廚房,並迅速截住了我。
「告訴我,你是不是欣然?」他抱著我來到偏靜處,注視著我,「如果是,就不要再離開了。我會想辦法讓你度過難關,你不會受到任何責難。」
他把手伸向了我的耳朵:「臨走前我讓吉羅告訴你不要興風作浪,惹事生非了,就是希望你不要再想方設法逃跑,對我產生敵意或抗拒,又想出法子來折磨我。回來後,我自會與你有個交待。你不喜歡我後宮中的哪些女人,我可以為你來一次大清算。」
他撫弄著我的耳朵,眼眸里閃著光。
我滿臉驚慌地看著他,掙扎著,一副不喜歡被人觸摸的貓樣。
「不要再裝了,精靈的嗅覺和直覺是很敏銳的。」
他又撫摸上我的貓毛,說道,「剛知道是你背叛我時,我很生氣,幾乎想把你殺了。可後來氣消了,又覺得沒什麼。我從前也做過很傷害你的事,現在又怎可能因你的反擊報復而放棄你?只要你仍在我身邊,什麼都可以再商量。」
「怎可能讓你不見天日呢?」他嘆道,低吻著我的貓耳朵,「見不到你的話,我豈不是在折騰自己?」
我停止了掙扎,靜靜地注視著他。
他回視著我道:「我上次說了很多傷害你的話,全都不是真的。你能原諒我嗎?」
他的眼神似乎帶著濃濃的期待,還有溫柔似水的笑意。
「欣然,如果你以後不喜歡哪個女人,我就不會與她在一起。如果哪個女人敢傷害你,我一定不會原諒她。我從前不讓你往那王妃臉上劃刀,是我的錯。我天真地以為你不會介意,誰知女人都是一樣的小氣。
「我這次出訪玫瑰花國,已把他們送來的美女,長得很像你討厭的洛姬雅的那個送還給了他們。雖然她已被我封妃,可當我把她當作禮品回送過去時,他們仍然接收了。我回贈了美女給他們的新君,他們很高興。」
我別過了頭,不想再聽。正在這時,韓美琳在我腦海里輕聲提醒我:「準備,要走了。」
我轉回臉。他仍在絮叨,滿眼溫柔,唇角帶著柔情的笑意。
你所說的一切,已對我無用。
就讓我們各自分飛吧,好嗎?
我模糊地看了他最後一眼,隱約記住了他最後的表情,便閉上了雙眼。
那一刻,我離開了白貓的身體,回到了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