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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雪妮仔細檢查了身體狀況,並向我們詢問了幾個問題,才嘶啞著說道:「令嬡的身體狀況並不樂觀,受過極大的刺激,再加之服過使人失常的藥物,恐怕短期內極難恢復。為今之計只能先開一些溫性的藥,慢慢調養,再每隔半年根據情況換一次藥,應該會有所好轉。」
我與蘇德蒙謝過了老御醫。蘇德蒙送他出門,我坐在雪妮床邊,輕撫著她年輕而蒼白的臉。
她睡得正香,呼吸平穩地一起一伏,就像一個熟睡中的嬰兒。
蘇德蒙在門口站立了一會兒,便輕輕地坐在了我身邊,擁住了我的腰,「欣然,你放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幫助你,你的女兒也就是我的女兒。」
「謝謝。」我的眼睛裡流露出掩飾不住的感激。
「我是你的丈夫,自然會全心全意幫你。」他柔情萬分地道。
我們的目光在半空中交纏,那一剎那,我心中的某處慢慢變得柔軟。
早晨的太陽漸漸升起,陽光溫暖絢麗,他帶我一起去花園散步。然而,剛剛踏出房屋大門一步,他的臉色驟變,迅速將我往後一拉,同時關上房門。
「發生什麼事了?」我被他的舉動弄得有些發慌。
他沒有回答,只是臉色漸漸難看,緩緩地,嘴角揚起一個嘲弄的笑。
「門前的結界完全被破壞了,」他拉著我的手,帶我回房間,「你先回房,我來解決這些事。」
「為什麼會這樣?」
「可能是剛才那個御醫做的,除了他,沒有誰可以用這麼快的速度破壞掉門前的結界。」
「他為什麼這麼做……」話才出口一半,我猛地明白了什麼,臉色頓時也沉了下來。
一定是亞倫德,一定是他。他在知道我嫁給蘇德蒙後,秘密命令老御醫破壞結界,目的是為了……
我的臉色變得慘白。
剛剛走到樓梯口,「怦」地一聲,房屋大門猛然被撞開,一大群全副武裝衛兵像潮水一般涌了進來,昨日見到的為我們遞信的迪塞爾被五花大綁地扔進了客廳里。
我和蘇德蒙同時頓住了腳步。我抓住樓梯欄杆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蘇德蒙將我放在了身後,冷冷地看向那突然闖入的重重衛兵。
隨著一陣強有力的腳步聲響起,衛兵們往兩邊迅速聚攏,留出一條不窄不寬的通道。
隨著一陣細碎陽光的湧入,我看到一個熟悉而陌生的高猛男人身影。他穿著一身黑色泛金的錦繡長袍,披著長長的黑色大麾,絕美的紫色長髮落在肩後,修長結實的手臂全都裸露在外。
他的手腕上佩戴著金光閃閃的金制腕飾,無名指上戴著一枚紅寶石戒指。
看著那枚紅寶石戒指,我的心不禁一驚。猶記得當初好玩似的隨意從首飾盒裡拿出一個戒指,扔給了他。誰料他一直佩戴至今。
早晨溫柔的陽光下,他白皙的臉龐仿佛罩上了一層淡淡的盈潤光澤,琥珀色眼睛猶如精美的透明鑽,光耀四溢,性感優雅的唇角微微揚起一絲不著痕跡的誘惑的笑。
十一年過去了,他已經在奔五的路上,卻看起來越發成熟迷人,身材體形也變得更加強健、威猛、有力,還隱隱透出一種絕世無雙的王者震懾氣質。
我暗暗瑟縮了一下,忽然感覺到了我與他的遙遠距離。
蘇德蒙看著我的臉,眼睛裡的光漸漸黯淡。我察覺到了,給了他一個溫柔的微笑。
他仿佛受到了鼓勵,將我的手抓得更緊了些。
他拉著我緩慢地走入客廳,恭敬地行過禮後,道:「君王大駕光臨,實在有失遠迎。」
這位外表俊美如斯,卻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君王只是笑笑,目光仍停留在他身邊的某處。
我半垂著頭,裝作與這個男人毫無關係。
短暫的沉默過後,君王終於打破了沉寂,眼睛裡若隱若現的犀利,卻懶洋洋地道:「聽說蘇德蒙大公突然新娶妻子,連自己重病在床的父親都顧不上先通報一聲。」
蘇德蒙不緊不忙地道:「父親一向知道我性格頑劣,加之又早就希望我能迎娶夫人,如今雖不告而娶,但一定不會對我有太多責怪。」
「蘇德蒙大公可以對自己父親失禮,我並不意外。」亞倫德的唇角含笑,調侃道,「因為男人總是對親人要無情一點。但是對一個母親而言,」他的話鋒一轉,落在了我身上,「永遠都會對子女全心全意。」
他揚起了手,滿室的衛兵迅速地退去。很快,客廳里只剩下我們三人。
他看著我,慢悠悠地道:「你雖同我分手,可卻並沒有與我的兩個兒子分手。如今愛格伯特已高燒四天,你難道就不願回去看一下?」
我用指甲狠掐入掌心,深刻出幾道印痕,劇痛驀地傳來,才抑制住了內心震盪。
我慢慢抬起臉,說道:「君王陛下,很抱歉,我現在已為人婦,真需要看兒子的話,首先要得到我丈夫的同意。」
蘇德蒙微微驚異,爾後又有些感動。
亞倫德眼睛裡湧起曖昧不明的光芒,璀璨如最美的星子,「說得好,沒想到你如今已開始學習做一名真正賢良的妻子。」
「過獎。」我不咸不淡地回應。
我的冷漠或許刺激到了他,他的眼神隱現出微慍,但仍然不動聲色。
他轉而看向蘇德蒙,淡淡道:「蘇德蒙大公的意思呢?不同意欣然夫人去看看她生病在床的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