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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幅畫想像力豐富,意境奇特,油彩詭譎動人,華麗多姿,栩栩如生,舞會正中跳舞的妖媚半**精靈仿佛要展翅高飛,躍躍而出絢美的油畫。
令人拍案叫絕的是,這幅畫中舉辦舞會的大廳也描繪得極為細緻,廳中石柱上的浮雕和花紋清晰可見,人們從未見過這種奇特的浮雕和紋飾,仿佛古埃及金字塔里神秘的小塑像,又仿佛古希臘神殿中的圓柱上的奇特雕刻。
畫作實在太精細了,連大廳圓弧形透明屋頂外的銀色星星和紫紅色月亮都畫得美麗奇異,那淡淡的油墨,出眾的色彩搭配,讓圍觀油畫的人們讚不絕口。
「若論畫功,這幅絕非最佳,但它勝在豐富的想像力和畫中渲染的那種詭異的神秘氣息,」站在人群最前方的藝術館女助理說道,「所以,我當初從收到的幾百張候選畫作照片中,一眼就看中了這一張。」
人們又低聲私語起來,言語間全是讚美之詞,女助理精明的臉上流露出笑容,正欲說話,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插了進來:「請問,史密特小姐,這幅畫的作者來了嗎?」
史密特助理抬起頭轉臉看去,不由一怔,她的右側不知何時站了一位高大魁梧的金髮男子。
他戴著一副時髦的古奇黑色墨鏡,穿著極考究的阿瑪尼白色襯衫和西褲,一陣香奈爾白金男士香水的香味從他身上飄然而來,低調、優雅、獨特,與眾不同的性感和魅力。
那雙古奇墨鏡後的眼睛仿佛擁有最迷人的眼神,在詢問的瞬間散發出奇異的電流,使史密特小姐剎那有種被電到的眩暈感覺。
她撐住頭腦僅餘的一點清醒,支吾著回答:「她……沒來。」
「請問您知道她住在哪兒嗎?」
「就在,就在……約克鎮蔓藤街128號,」她還補充了一句,「一棟白色的房子裡,她母親去歐洲定居前留給她的。」
「謝謝。」墨鏡男子轉身優雅離去,史密特小姐還呆呆站在原地,她仍望著人離去的背影,嘴裡呢喃著:「哪裡來的一個帥哥啊」
炎日驕陽,明晃晃的日光,沒有一絲風,知了躲藏在茂密的樹上沒完沒了地叫,氣溫已高達37度。
正午的寬闊公路,偶爾飛馳而過一兩輛銀色或黑色小車,漫起陣陣塵土,轉眼便消失不見。
沿著公路往右走,便可進入一個整齊優美的小區,街心花園、綠樹、不怕日曬的玩滑板的幾個小孩逐漸映入眼帘。左側的一棟兩層高美式房屋,門窗緊閉,門前花園裡無一朵花,且雜草叢生,一眼看去即知很久沒打理過了。
房屋的主人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除了傍晚時出來散步外,一般情況下,絕不出門,周圍居住的人們早已習慣這個脾性古怪的鄰居。
昏暗的紫色房間裡,僅點著一盞落地傘形燈,一個穿著純棉睡衣的長髮女子斜靠在轉椅上,看著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屏幕,笑出了聲。
幾個月前,她開始在一個知名小說論壇里連載小說,沒想到獲得了不少人的關注。熱心網友們不斷詢問「這是真的嗎?」「這個故事是你的親身經歷?」以及「女主角和那個男主角後來怎麼樣了,怎麼沒有結尾?」
故事寫到女主角返回自己世界後戛然而止,並在文末註明了「全書完」,可許多網友不甘心,不斷追問,使這張故事貼一直浮在論壇的高處。
我看著眾多的回貼,正思忖如何回復時,MSN的對話框突然彈了出來,李約瑟對我道:「欣,最近心情可好?很久不見你,你的手機也停機了。」
我微笑了一下,伸出手在鍵盤上噼里啪啦打了幾下:「我很好,只是最近天氣太熱,懶得出門,也懶得給手機充值。」
「欣,你可知道,Sam和裴亞麗正式離婚了,就在三天前。」
我的嘴角仍噙著笑,繼續打著字:「你可真八卦啊呵呵,不過我和你一樣。你知道他們為什麼離婚嗎?」
「兩人分別有了外遇。」他的回答倒是簡單。
我的手指停在了堅硬的鍵盤上,一時間竟不知應如何回應。該怎麼回答,是幸災樂禍還是掬一把同情的眼淚?
「欣,聽說你的畫在畫展上很受歡迎,恭喜。」他識趣地另換了一個話題。
「那幅畫是我的私人珍藏,」我敲打著鍵盤,有點漫不經心,「無意中被媽媽發現,她硬是用相機拍下來寄過去,她說她居然從未發現我有這麼豐富的想像力。」
「我也從沒發現。」李約瑟竟也這樣應和。
我覺得無趣,便回道:「累了,不與你說了,拜」
我將MSN設置成隱身狀態,起身去了廚房,倒了一杯冰鎮可樂,獨站在廚房窗前,邊喝邊看向茂密的綠樹,和不遠處的寬闊公路。
加上今天就整整四年了,我的心潮起伏,頗不寧靜。多年來,我經常試圖忘記那可怕的過去,卻始終無法從那噩夢中清醒過來。
為了忘掉那段日子,我拼命學習,補考了十幾門課,比別人晚了一年畢業,但總算順利拿到了畢業證。畢業後,我在一家規模頗大的油畫工作室打雜,任何雜務都願意做,小至幫老闆買盒飯,大至將所有油畫分門別類地清理,事無巨細,樣樣都認真去做,贏得了免費蹭課的機會。
油畫工作室除了賣畫外,還開設了油畫課程,許多對繪畫感興趣的大學生繳納不菲的學費來聽課,其中的某些課程是由一些在校教授或知名畫家來講授。我足足聽了一年多,受益非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