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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被詛咒困住很久很久了,幫幫我們吧。」
「別走,別走,親愛的新娘……」
聲音越來越細,越來越小,充滿了悲哀,還有絕望,似乎還有隱約的哭泣。我的心中一動,頓住了腳步。「欣然,怎麼了?」亞倫德溫柔地問我。
驀地,我甩開了他的手,射箭般往回跑去。亞倫德沒想到我會來這一招,立刻追了上來,「欣然,你回來……」眼看他就要追上來,我奔得飛快。那公主仍站在門前,還未離去,正驚奇地看著我們一前一後奔回。
我咬了咬牙,衝上去就給了她一巴掌,「啪」的一聲響,公主呆若木雞。「你這個不要臉的公主,勾引我男人,活該挨這一巴掌。」我邊罵又邊給了她一巴掌,公主清醒過來。在挨了第二個巴掌後,尖叫著向我撲過來,抓住我的手腕,與我扭打作了一團。
她的手與我的手緊緊捏在了一起,一陣奇異的觸感引起我的全身發麻,顫慄與抖動,我的頭腦猛然暈眩,隱隱約約中,浮現出一幅幅模糊的畫面,爾後,那些畫面如同被水洗過一般,在嘩嘩幾聲響後,又逐漸而慢慢地變得清晰。
我呆住,腦海里除了畫面外一片空白,對公主的反擊也失去了應有的反應。當她用盡全力反揭了我一巴掌後,那猛擊的力量使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我的呼吸變得困難,閉上眼睛,那意想中的倒地卻並未出現,直直倒下的我似乎正好被人接住。倒在那個熟悉的溫暖懷抱里,我失去了意識。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我變得很小很小,正坐在一間極華麗的起居室的地毯上玩積木。我穿著小小的公主裙,伸出兩隻小手,呼啦兩下,將剛搭起的積木房子弄撒了一地。「天啊,我親愛的大公主,你怎麼能這麼玩呢?」年輕的奶媽拍著腦袋無力道,「真拿你沒辦法。」
「抱抱,抱,我要去花園玩。」我奶聲奶氣地說。
她無奈地抱起了我,「現在天色已晚,又下起了雪,一會兒著涼了看您怎麼辦。」我嘻聲笑著,並未回答她。
花園墓地里,清冷寂靜。雪花緩緩而安靜地飄落,撒在黑灰色的墓碑上,呈現出一種哀傷肅穆之感。天已然全黑了,赤紅色的月光撒在這片陰冷的墓地上,我正奔來跑去地堆雪人。我在奶**幫助下堆起了一個小雪人,可還差一根胡蘿蔔做鼻子,奶媽只得為我去廚房拿來。
靜靜的墓地里,只有我一個人。我興致勃勃地往小雪人身上拍著雪。
「嗨,我能和你一起玩嗎?」
我聞聲抬起了頭,一個年齡和我差不多大小的小女孩站在雪地里。她的長髮垂至腰際,小小的臉上嵌著一雙奇特的眼睛,深沉的黑,像深深的夜空。
「你是誰?」我問她。
「我一直住在這裡,可沒人肯與我玩。」她的聲音細細的,尖尖的。
我咬著手指頭,有些遲疑。赤紅色月光照在她的身上,黑色的眼睛散發出一種奇異的光,小小的嘴唇粉嫩中隱約又有深深的紅。月光下,她有一種讓人目眩神迷的美。
我被她的神情迷惑,情不自禁地道:「好吧。」
她與同坐在了小雪人旁,望向我時,眼睛裡充滿了一種迷離的美。
「他們全都看不見我,只有你能見到我,親愛的格麗兒公主。」她的聲音猶如迷夢。
「為什麼?」我好奇地問道。
「只有你才擁有皇室的嫡系血統,擁有特殊的氣場,只有你才能感受到我。」她的臉上露出奇異的笑容,「我已經注意你很久了,但是一直不敢接近你。直到你過了八歲生日,我才能接近你。」
「為什麼呢?」我又問。
「只有當你滿了八歲,你的特殊氣場才會慢慢減弱,我才能接近你。」
「你不是說我因為特殊氣場才能看見你嗎?如果減弱了,我又怎麼能看見你?」
她靜靜地凝視著我,過了很久才答道:「因為,減弱的那部分只是保護您的氣場光暈。一旦那層光暈消失,我就能接近你了,我的公主。我在皇家墓地里已經飄蕩了多年,孤寂了多年,一旦能接近您,感到無比的榮幸。」
「你是誰?」我吃驚地問。
「我有很多名字,通常被叫做惡靈、幽魂或靈異精靈等,如果你喜歡我,我便能成為你的朋友。」
她很美,真的很美。靜靜的月光下,散發出一種柔美的光澤。我很喜歡她,便點了點頭:「好。」
奶媽回來了,她的手中拿著一根小胡蘿蔔。她蹲在小雪人前,把蘿蔔當作鼻子插在了小雪人的臉上。我歡笑出了聲,她的嘴角也輕輕彎起。奶媽果真看不見她,她坐在我身旁,冰涼的手放在我的臉上,奶媽卻絲毫未察覺。
慢慢地,我長大了,她卻一直是個小女孩模樣。我們在黃昏時分在墓地里奔跑,玩捉迷藏;在雪花紛飛的日子裡牽著手漫步在雪地,她凝望著我的面孔出神,「你已經這麼大了,格麗兒,而我的外表卻仍像一個八歲的小女孩。我永遠不可能長大,你害怕嗎?」
我使勁地搖搖頭:「不,不會,潔雅月,你永遠是我的好朋友。」
她曾告訴我,很早很早以前,她有一個名字,叫做潔雅月。後來,不知過了多少年,這個名字才逐漸被人們遺忘。
「我叫潔雅月,親愛的公主,你可以叫我潔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