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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座驛站內的浴室里卻是熱氣騰騰,蒸霧繚繞。我泡在溫熱的水裡,用手撫過依舊疼痛的肩頭,那撕裂般的劇痛,使我齜牙咧嘴了好幾下。
這幾天過得像打仗,亞倫德的追兵不斷殺過來,希斯諾的人也仿佛早有準備般,奮力迎戰,且與追兵們鬥智鬥勇,躲過了好幾次突然襲擊。
就在這兩邊斗得難解難分時,我心裡想的最多的是如何逃出,卻一直尋不到機會,那個神秘的騎兵首領把我看得很緊。我無意糾結遊走於兩個男人之間,簡直令人煩透。
「能幫我把外衣拿來嗎?」我轉頭問浴室里的驛站小妹。這個看起來青澀的小姑娘似乎正在神遊,愣了幾秒後才將手中的長裙交給了我。我從水池中緩緩上岸,穿上了長裙。
小妹準備幫我梳理長發,「不用了,」我道,「你能幫我再把鞋拿過來嗎?」
小妹碎步走到角落,彎身去拿鞋,突然感到脖頸處一陣發麻,隨之便軟軟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幾年前在高中曾旁聽過女子防身方面的課程,雖然學得虎頭蛇尾,但我也因此而知道了掌擊哪個部位能直接致人暈迷。
我剛收回了手,就聽到身後傳來了響亮的拍掌聲,一個熟悉的優美聲音徐徐傳來,帶著幾分促狹的濃濃笑意:「姐姐,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我的身子徒然僵硬,一陣冷意襲上全身,遍體寒涼。我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背對著他。
「欣然,我是來接你回宮的,」他的氣息離我越來越近,俯身在我頸旁低語著,「是不是怪我來晚了?」
他的呼吸熱氣弄得我肌膚痒痒,雙手也悄然環上了我的腰際。我忍無可忍,驀地迴轉身體,推開他,怒斥道:「離我遠點。」
看到他,我還微微怔了一下。這裡已過了四年,四年未見,他的全身散發出成熟深沉的高貴典雅氣息,猶如高高在上的神祇一般。
細細看過去,他的眼眸依舊是黃金般的璀璨顏色,眼底隱約可見一抹絢麗的火紅。金色纖長的睫毛閃動之際,曼妙的金光微微閃耀。優美的鼻子高挺筆直,線條立體挺拔,高貴如古歐洲絕美貴族;他的唇線優柔性感,唇角漾著迷人的笑容。
他的身材頎美修長,穿著一件火紅的連帽長袍。略長的紅色連帽將他的紫色微銀長發半遮半掩,僅露出絕美的面容。他仿佛一個火紅的妖精王,正在燃燒的妖精王,他的眼睛、他的神情都在燃燒,那火紅的顏色,可以將你燃燒殆盡。
我不由得別過了臉。這個男人,為何老是打扮得這麼囂張?一身火紅,真與那紅色的火焰一模一樣。
「欣然,」他微笑著又靠近了我,聲音迷離動人,「你不是在等我帶你走嗎?雖然我沒看到你寫給我的信,可我知道你一定希望我帶你走。」
「不,我寫的不是這個,」我不敢看他,儘量鎮定道,「我只是勸慰你,想讓你對我死心而已。」
他的眼裡掠過一抹失望,爾後又微笑道:「不管是不是,你總是願意給我回信的對嗎?」
我背轉過身,不再理會他。他頗為強硬地拉起了我的手,柔聲道:「欣然,我們該走了,若你不肯走,我將抱你出去。」
幾分鐘後,我們坐在了他的豪華白色馬車上。馬車騰空而起,直直飛上了高空,在密密的雪花中穿行。他的修長手指撫上了我肩頭的傷,輕語道:「還疼嗎?」
我不著痕跡地避開了他的「關心」,望向了窗外。片片雪花飄舞掠過,仿佛一個個會跳舞的白色小精靈。
「你為什麼不肯和我說話?欣然。」他柔情似水的聲音傳入我的耳里。
我思量了一會兒,抬起臉說道:「你若肯放我走,我們仍是可以說得上話的朋友。」
他的嘴角染著奇異的笑容,「我不要做你的朋友,我要做你的丈夫。」
「四年前我已經選擇了亞倫德,你當時已大度地退出,難道現在想反悔?這可不是一個高貴君主的表現。」我的臉上微露出嘲諷的笑容。
「欣然,你也知道那是四年前。」他從容地道,金色的瞳孔晶瑩剔透,紅色的光芒像小火焰般若隱若現,「你在四年前與他舉行了婚禮。可是之後你失蹤了,或者說是很徹底地離開了他,若非他用你最寵愛的侍女們性命來威脅你,你必不會回。這些足以說明你並不想待在他身邊對嗎?」
「亞斯蘭國有條不成文的規定,若妻妾與丈夫分離、完全不相往來四年及以上,可默認為雙方已解除夫妻關係。現在,你既已放棄他,我為什麼不能為自己爭取機會?」
原來是這樣,難怪他緊追不捨了。我啞然失笑,說道:「艾哲迦希斯諾,我和亞倫德就算分開了也不關你的事啊,我和你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雖然關心你,也把你當成好朋友,可並不表示我們之間還能有什麼。我在四年拒絕了你,現在也同樣要拒絕你。」
「欣然,你告訴我,我到底是哪點不好,你為什麼一直都在拒絕我,不讓我x近,不讓我親近,更不讓我觸碰你的心事和身體?」
他的話讓我又羞又氣,「我也想請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老對我糾纏不休?如果是因為我救過你,為你流過精靈血淚,甚至是因為我不斷拒絕你而引起你的興趣和鬥志的話,我向你道歉好不好?」我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姐姐,我愛的是你的心。」他的眼睛裡透出迷魅淡雅的光澤,聲音清澈迷人,「我已經看清楚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