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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地道:「如果它不是你送的,我一定會很喜歡。」
他臉上的笑容被一股陰冷之色取代,「我就這麼惹你厭惡,讓你拒之千里嗎?」
「很遺憾,是的。」
雪花飛舞著落在我臉上,冰冰涼涼,透出一股揮之不去的寒氣。
他的表情陰寒徹骨,眼神冷得讓人直打哆嗦,如可怕莫測的海洋。
可惜我並不怕他,冰冷的目光停在他臉上,不帶一絲情感。
「你真的決意與我分開?」他一字一句地問。
我的眼裡露出一抹嘲弄和譏諷,這個問題,我已不需要回答了吧?
他的目光更加冰冷,帶著千年不化的寒意,「如果你真的決意要走,就帶著你的兩個女兒一起滾出去,且不能帶走這個城堡里的任何一樣東西,光著身子滾出去。若有誰敢遞給你一件衣服,或提供任何幫助,他及他的家族一定不想活命了。」
我的心狠狠痛了一下,光著身子滾出去?虧他想得出來。
「還有你的兩個女兒,也只能光著身子滾出去,你的兩個兒子從此再無資格也無機會成為亞斯蘭的繼承人。」
這就是得罪他、離開他的下場嗎?我的臉色青白,手指緊緊絞在一起。
我已完全對他絕望。
身子搖搖晃晃,我艱難地從他身邊走過,擦肩的瞬間,眼眶裡現出痛楚的淚水。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我背對著他。
「你真的要走……」他的話只說到一半,我的腦子裡忽然轟地一聲響,之後,什麼都再聽不見。
腦中出現了奇異的異景。銀藍色的烏雲密布天空之下,一座巍峨高聳的巨大城堡高高地矗立在高高的山頂峰端。
危險的山崖下,是洶湧咆哮的巨大海浪,浪花一波又一波詭異地湧起。
華麗黑暗的城堡深處,有一間極美的華貴寬闊的房間,鋪滿精美奢華的紅色地毯,富麗堂皇。
高大美麗的紫色壁爐前,一個年邁滄桑的老國君斜靠在微晃的柔軟搖椅上。他穿著一襲華美名貴的袍子,戴著象徵無上權力的金色王冠,將無數精靈瘋狂嫉羨的金色權杖隨意地放在膝上。
他的表情平靜無波,深邃莫測的眸子透出只有帝王才擁有的冷意和深沉。
他的年紀已經很大了,超過七十了吧,可是容顏依舊英俊美艷,光美奪人。這是只有精靈王才擁有的過人能力,外形永遠不會老的能力。
當他在亞斯蘭國最神秘的聖廟裡戴上金光燦爛的王冠,在神像前跪下許諾會永遠忠於王國時,祭司便會給讓他吞下一顆奇異的黑色珠子。吞下後,容顏便永遠不會老。
不是每屆君王都能得到這顆珠子,只有特殊體質的君王的雙手放在聖爐里,引發深綠色的火焰,原本躺在爐里的聖珠才會在烈焰中將潛隱的能力發揮到極致。
這種奇事在各個王國都有發生,但不一定會發生每個君王身上。
但這位渾身充滿血腥味的冷厲君王卻幸運地獲得了這種能力。他的容顏永遠都不會老,會一直持續到他離世的那一刻。
可他快樂嗎?他並為為此感到有多快樂。
他太寂寞了,太孤獨了,以致他並不快樂。
很多年前,當他徹底失去她,她再也未出現以後,他變得不快樂。
他擁有了無數的財富,無上的權力和眾精靈艷羨的智慧與謀略,生活在光環與嫉妒、痛恨的目光之中,卻越來越孤寂。
他從不缺美女,哪怕他從前只是一個一文不名的小子時,身邊也從不缺美女。他是如此的出色,不管走到哪兒,總能輕而易舉獲得美女們的青睞。
可忽然有一天,他遇到了一個奇特的女孩。她接近他,卻並未特別青睞他。
在薄霧繚繞的溫泉里,她為他畫下數幅奇異的畫,畫上儘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精靈。她指著一個模樣奇特的小男孩對他說道,這就是他。
他當時嗤之以鼻,甚至覺得這女人有毛病。
但她不理會他的冷漠,為他展開一幅又一幅畫,細細講解其中的故事。聽著聽著,向來淡漠的他居然要靠一定的自制力才能忍住即將爆發的笑容。
只是,當她提到母親時,他的臉色一下變了,那是他最不願提及的往事。他將她的畫撕成了碎片,在她驚懼的目光安然地閉上了眼。
她的腦子裡裝著很多故事,經常在他身邊絮絮叨叨,將這些故事全講出來。他有時在聽,有時懶得聽,她全然不在意他的冷淡,依舊講個沒完沒了。
奇怪的是,他並不抗拒她的嘮叨。或許是因為她的清澈眼神,又或許是因為她有一顆一眼便可看穿到底的純淨之心。
她接近他,卻並不yin*他,也未表現出對他有多著迷。
她把他當作一個可隨時談心講話的朋友,對他說自己的故事、心事,為他畫很多的畫。他感到意外,但因為不反感,所以也沒拒絕。
他起初以為這是她勾引男人的手段,可後來才發現不是。
她是真心誠意地想成為他的朋友,再無其他。
再後來,他狠狠吸她的血。她的鮮血里有一種奇異的香味,帶點血腥,還帶點精靈身上沒有的清新氣味,那種醉人的迷幻,令他著迷。
他曾瘋狂地吸吮著,滿足過後,有過短暫的迷戀。
精靈間的吸引很奇怪,絕大多數時候是因為情慾和對外形、權勢、財富的迷戀而吸引,但有時也單純地僅因為氣味就可以彼此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