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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然夫人,您貴為亞倫德公爵大人的愛妾,衣食無憂,僕從如雲,為何想為我們設計衣服呢?聽說公爵大人對您甚為寵愛,您若想開衣鋪的話,他為您在亞斯蘭城裡開上一百家都可以。說實話,您的決定讓我很好奇。」她的單刀直入讓我有些意外。
我的回答很簡單:「我不想花他的錢,我想靠自己。再說,為別人設計衣服也不光是為了錢,還希望使自己過得更開心一點。」
她略怔了一下,隨即道:「您的想法還真是使我匪夷所思。」她微笑起來,眼睛旁出現淡淡的魚尾紋,「但我還是想請您為我們設計衣服,上次阿蓮娜為我做了一件經您修改過的那種款式的衣裙,真的很漂亮。」
我們又小談了一會兒,基本上就把這事敲定了。
這家衣鋪的老闆給我一種很神秘的感覺,一個女人能在亞斯蘭主城裡開衣鋪,一定不簡單。
與阿蓮娜混熟以後,我悄悄問起她的來歷,阿蓮娜低聲說寶娜夫人是德里爾公爵唯一的妹妹,立誓終生不嫁,後就開了這家衣鋪。
「她為什麼不嫁呢?」我好奇地打聽。
阿蓮娜攤開了手,表示她也不知道。
亞倫德起先不同意我為她們設計衣服,說我如有興趣,他可以為我在城內開上一百家衣鋪,與那寶娜夫人說得一模一樣。我回絕了,理由是那樣會沒有成就感。亞倫德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後,便同意了我為她設計衣服。
於是整整一個夏季,我就在忙碌中度過。我每天起得很早,拉著亞倫德看完日出後,便與米塔和尤妮去了城裡。我有時在衣鋪里看製衣師們裁剪衣裙,有時在城裡四逛尋找靈感,日子過得很充實。
慢慢地,我小有名氣起來,經我設計的衣裙款式時尚,簡潔中蘊含雅致,高貴中又略帶自由與散漫,別具一格。許多貴夫人與貴女親點我來設計她們的晚宴長裙。但我每隔十五天才接一張訂單,多了我肯定顧不過來。
裴斯納夫人對我多有怨言,認為我經常不在莊園裡,有失貴夫人的身份。亞倫德與她談過一次後,她的怨言才有所減少。
我問亞倫德,他會不會覺得我很麻煩,他含笑著搖頭,說沒有你才麻煩。說著,他將一枚發著綠光的透明戒套在了我的無名指上。我驚訝地撫摸上去:「你還送結婚戒指給我啊?是鑽戒嗎?」
他的眼睛裡蘊含著濃濃的笑意,「你喜歡鑽戒嗎?那我下次送鑽戒給你。」
「這枚是什麼戒指?」我好奇問道。
他神秘地微笑,並不回答。我道:「如果你不說的話,我就取下來了。」
「你取不下來的,」他按住了我的手,嘴角依舊掛著神秘的笑意,「這是經過神殿祭司幾個月的努力才製成的靈戒,沒那麼容易取下來的。」
「靈戒?」我詫然。
「我只是不想你突然走丟,」他的手撫在這枚戒指上,「所以特地去亞斯蘭的最大的神廟為你取來這枚靈戒。它的得來極為不易,交換的代價也很大,但為了你,始終是值得。」
「什麼代價?到底又是什麼個戒指啊?」我仔細端詳這枚戒指,橫豎也沒看出個名堂來。
他只是笑笑,仍未回答我。我從首飾箱中撈出一枚不起眼的紅寶石戒指扔給他,「喏,禮上往來,我的這枚就送給你了。」
他接住後,前後翻看一下,頗不滿地問道:「能換一個嗎?」
我睨著眼看他:「沒了,要不你就把這枚還回來。」我作狀要把戒指奪回來,他卻立刻把戒指捏在手心中,狡黠笑道:「算了,就這枚好了。」
隔了幾日,他將一枚粉色的鑽戒送給了我,戒形雅致精美,一看就尊貴不凡。於是,我兩隻手的無名指上都戴上了戒指,絢麗閃亮,感覺也不錯。
莊園每個月都會有一次家庭小聚餐,由裴斯納夫人主持,所有妻妾都得參加。
華麗寬闊的餐室內,鋪著深灰色的地毯,一張長長的條形桌上鋪上了潔白的桌布。滿桌都是顏色絢美的精緻食物和漂亮水果,可我卻毫無胃口。
裴斯納夫人坐在主位上對我們絮叨著皇族的各種規章制度,以及身為公爵的夫人應怎樣才能高貴大方,受人尊敬。我坐如針氈,感覺字字句句都在針對我。抬眼看去,眾人的表情各有不同。
伊莎優雅地喝著葡萄酒,不時向裴斯納夫人點頭,表示在用心傾聽;雪黛兒的雙手放在裙上,臉上微露笑容,溫和恬靜;安娜貝兒冷冷淡淡,面無表情;而瑪麗娜則對我嫣然一笑,笑容中摻雜著令人難受的同情。
聚會結束後,待她們都離開,我才緩緩地從座椅上起身。我們幾個妻妾平時很少來往,若非必要,一般不會見面。從前在伯爵府幾個女人們還必須一起吃午飯或晚飯,但自搬到公爵府,就再未一起聚餐過。
按照皇族傳統,公爵家族的精靈們不必每天一起吃飯,因為大家的品級都升了一等,作息時間會有所不同,自然也不必強求同時用餐。每每思及此,我無比感謝亞倫德由伯爵升為了公爵,免去了妻妾間的交際應酬之苦。
在這個貴族家庭里,妻妾中屬雪黛兒的聲望最高,她負責莊園裡的大部分內務,頗受上下人等敬重,但瑪麗娜來了後,分走了她一半的權力;伊莎玩心頗重,喜好參加各種舞會,平日只管一些簡單的事務;安娜貝兒和我一樣,是個完全不管事的。她孤僻、冷漠,一開口說話就帶刺,和誰都談不來,平時就躲在自己的小世界裡;而我則忙於設計製衣,醉心於自己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