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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床幔被放垂下,老御醫將公爵請到了床外,獨自為她檢查。
一番細緻的檢查後,他在起居室外對公爵道:「尊敬的大人,夫人由於突然受冷,且一定在冰水裡待的時間過長,導至雙腿僵硬冷寒,血脈不通,恐不是短期內能復原。」
「要多久?」公爵的聲音冷徹骨髓,那種感覺就像他剛剛碰到公爵夫人雙腿時的一樣。
「至少兩個月。」老御醫恭敬低頭道,「待我回宮後為夫人開一些熱敷良藥,同時定期為夫人針灸疏通血脈,加以時日,夫人必能康復。」
溫暖的起居室內,頭髮卷卷的侍女輕聲對床上的女主人道,「夫人,您幾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了,要不我現在去廚房為您端一碗甜湯來?」
我疲憊地搖搖頭,「米塔,你和尤妮先出去吧。」
米塔無奈地和尤妮退出了起居室。
我用手肘撐住半個身體,緩慢滑入被內,閉上眼睛,還是睡覺好了。睡覺能讓自己忘掉一切煩惱,逃避殘酷的現實。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微睜眼,半開的窗簾上透出斑駁的黃昏光芒。
「寶貝,你終於醒了,」一個強有力的臂膀從後面輕擁住我,「讓我寂寞了好幾個時辰。」
從醒來的那一剎那,我就已知道他躺在我身邊,且一絲不掛,裸男,全身散發出灼熱逼人的氣息。
我已懶於和他理論,不是第一次了,一次又一次的爭吵毫無效果。我一弱女子,無力反抗,乾脆不理。
我甚至懶於和他說話,如非必要,不願開口多說一個字。
「寶貝,我們的婚禮定在明晚,你認為如何?」他結實緊繃的肌肉貼著我的後背,絲絲炙熱感透過我的睡衣,遍布了我全身。
我仍沒吱聲。
「雖然有點倉促,但我保證儀式和晚宴不會亞於任何一場皇族婚禮,」他的手放在我的腰部,「寶貝,你所做只需要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即可。」
「不會亞於任何一場皇族婚禮」,準備婚禮最少也要一個月,也就是說,他很早以前就開始籌備這場婚禮,很早以前就決定和那女王勾結來擄走我?
也許感覺到了我身體的微顫,他道:「是的,我為如何帶你回來已暗暗計劃大半年,在我前往塔爾特之前就已命令下屬開始準備婚禮。」
「欣然,不要怪我太卑鄙,希斯諾王比我更卑鄙。他在亞斯蘭大亂前已秘密得到消息,便趁我一時的疏忽奪走了你,還用吻交的方式強逼你生下那兩個孩子。我攪得他的宮廷大亂,只是為了回敬他曾經對我們所做的一切。」
我忍不住開了口,背對他道:「你們兩個全都卑鄙無恥。」
窸窣細碎的聲音過後,這位公爵赤luo著身體下了床,光足來到我躺著的一邊床頭,正對上我的眼睛。
「欣然,你必得嫁給我們中的一個,否則我們之間的爭奪戰不會結束。而你最愛的男人是我,當然得嫁給我。」
這個男人威猛性感的身體赤luo,大刺刺地站在我面前,毫無任何遮掩。他寬厚胸膛上的緊繃肌肉,完美的身體比例,以及筆直修長的完美長腿,和他小腹下挺直微翹的那個……都使空氣里突然充滿了一種情慾和肉感的味道。
我無法側身,只得閉著眼僵硬地道:「我最愛的不是你。」
「那也不可能是希斯諾……」他的語氣里酸意十足,「塔爾特王宮裡也有我的探子,從種種跡象來看,你就算愛他,也很有限。」
我實在不懂,這個男人為什麼對我了如指掌,甚至比我還要了解我自己。
我緊閉著眼睛,一聲不吭,裝作睡著。
我不想再與他爭吵。我已經累了,倦了。所有講道理爭辯來爭辯去的耐性已全部磨光。因為完全就是雞同鴨講。
剛被他擄來時,我憤怒地質問:「你們這樣搶來搶去把我當成了什麼,當成了貨品嗎?誰搶到了誰就可以得到?」
「我不能不搶,李欣然,」他惱火地道,「我不想你和希斯諾王再生下第三個孩子。再說這也不叫搶,你本來就是我的。你最先認識的男人是我。」
「什麼叫我本來就是你的,」我越發憤怒,「我不屬於任何人,我只屬於我自己。」
「李欣然,你只屬於我。」他的怒火突然消止,拒與我吵架,眼角流露出一抹溫柔。
第一百零九章重返亞斯蘭(二)
我們沒能再吵下去,我無法對他講道理,完全就是雞同鴨講。
風雪一直刮個不停,白天就像夜晚,夜晚因為燃起了明亮的星星火火,相反還顯得尤明亮。
大概沒幾個新娘是坐在輪椅上的。十幾個侍女圍繞著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為我穿上複雜繁瑣的新娘裙。
我的嘴角掛著冷笑,面無表情,像個木偶般任由她們擺弄。
我現在所在的這幢房子便是亞倫德為我買下的房子,是亞倫德在城內的公爵府。而今晚的婚宴設在城外的公爵莊園,得提前半小時出發。
我已經裝扮完畢,渾身閃閃發光,珠光寶氣,綴著寶石的婚紗更是兩米多長,拖曳了一地。
我被亞倫德抱上了馬車,米塔和尤妮跟在身後為我牽婚紗。
莫約十幾分鐘後,我們到達了公爵莊園。莊園猶如白晝,四處燃起的彩色火焰,絢爛的煙花在赤紅夜空綻放,五彩斑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