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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這是因為蜀地有難以逾越的高山峻岭,就像是一道天塹。
哪怕是雲夢澤經過這裡,也只能「瘦身」一點點地從高山峻岭之下的溝壑、小河流中通過,久而久之,就出現了「小雲夢澤」和「大雲夢澤」,水體是相連的,但卻被硬生生地擠成了個橫葫蘆。
其中,大雲夢澤是一片公域,誰都可以參觀;但小雲夢澤卻是在萬法門的地盤上,常人不可能跨越高山險阻,而懷揣惡意、不走正規途徑前來的修士多半會觸發萬法門設下的法陣。
這也是唐元晴能放心把八卦境藏在這裡的原因。
唐元晴:「除了雲夢澤,我暫時沒想到什麼可以承載八卦境的靈器。我們先回萬法門,我找宗門內的鍛器大師為我打造一面靈境,再重新給八卦境挪一個地方。」
「好。」
唐元晴又翻出萬能掃描儀APP里的資料庫存,隨便找了一個防護類的法陣,依葫蘆畫瓢,用靈力直接潑灑在八卦境所在的水域上空,勉勉強強就形成了一個法陣。
她不是法修,沒有真正領悟這法陣的真諦,法陣的實際效果會有所折扣,但有總比沒有好。
「走吧。」
一行三人,唐元晴、葉奎辛、唐山山外加上一隻骨吟羊浩浩蕩蕩地朝著萬法門而去。
萬法門是被群山包圍起來的。
一座又一座山銜接在一起,連綿起伏、層巒疊嶂,山地被茂密的植被覆蓋著,萬法門的修士們大多不愛正正經經地走路,多是在樹杈上竄來竄去的或是乘坐靈舟,這裡幾乎沒有路。
普通人即便跨越了千難萬阻來到這裡,恐怕也會迷失在山與山之間。
唐山山的鼻子比其他人都要靈敏些,他反覆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篤定地說:「那邊有血的味道傳來,像是有人受了重傷……」
順著唐山山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是萬法門的天塹所在——
這裡有兩座最高的高山,其間卻未有任何相連之處,高山之間是河谷,可水流湍急,河床上又全是尖銳的石頭,常人絕不可能走水路通過,只能沿著山壁上窄窄的木梯向上攀爬。
攀爬到山巔後,可以順著一根鐵索滑到另一座山上。
這對普通人來說是天塹,可對於萬法門的弟子來說,這裡卻是歷練之地,師長們最愛派弟子們來這裡修行。
要麼是爬木梯,木梯並不寬,大約只有巴掌大的木塊是露在外面的,其餘的都深深嵌入到山壁中。可木梯並不平整,這裡也沒有護欄,剛入門的弟子想要一口氣爬到山巔是很困難的。
而對於修為稍高的弟子來說,他們再次被派到這裡就不是爬木梯那麼簡單了,多半是來修木梯的。
聽唐山山這麼說,唐元晴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她擔心受重傷的人是萬法門的弟子。
沒有任何猶豫,她朝著唐山山所指的方向而去,當她到達時,發現一個重傷的人倒在高山之間的河床中的大石塊上。
這人的腹部被剖口,血、腸道全留了出來,順著留到水流中,卻沒有洇燃出一點紅色來,水流太湍急,血的顏色不可能久留在水域中,連一絲粉紅色都留不下來。
唐元晴蹲下來,把側躺的人翻了個身。
說句陰鄙的話,在看清楚重傷之人不是萬法門的人後,她略鬆了一口氣,繼續查探這人的傷勢。
而葉奎辛緊隨在唐元晴之後,以唐山山和骨吟羊的戰鬥力尚無法順利到達河流中心的石塊上,他一手摟一個,把一人一羊帶到了唐元晴附近的石塊上。
然後,他趕過來蹲在了重傷之人的右側。
這是一個沒有靈力修為的普通人,可他腹部的傷口殘留著魔修的殺力,他必定是被魔修所傷,而且不是一個魔修,極有可能是一群魔修。
而在腹部的傷口之外,他似乎又是從高山上的石梯墜落下來,砸在河床中的尖銳石塊上,肋骨斷了四根,其中一根肋骨直直地插進了心肺,大量的內出血已經讓他的皮膚泛紅,有深淺不一的血點出現。
唐元晴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哪怕是她那被稱為「妙手醫仙」的師父連清來了,恐怕也難救活重傷到這一地步的普通人。
就在此時,重傷之人像是迴光返照了似的,眼睛亮得像是在夜裡活動的貓,他一把握住唐元晴的手,用斷斷續續的氣聲說:「神……你是神吧……」
「我不是神仙,我只是萬法門的弟子。」
那人聽到「萬法門」三個字,一滴晶瑩的淚從眼角滑落下來,嘴角囁嚅著,斷斷續續地說:
「我、本是想尋求……咳咳……萬法門的庇佑……可、沒想到,魔修們來得……咳……那麼快,我沒有……跑過他們……」
葉奎辛:「這些魔修為何要追殺你?」
魔修以殺證道,但圖的不過是靈核。
越強大的正道修士,被魔修殺死後,他們的腦袋內留下來的靈核也會越大。
因此,魔修們殺人的對象往往都是正道修士,很少看到魔修們會群結起來追殺一個普通人的。
「我與、他們無怨無仇,他們殺我……咳咳……不過是因為……我生意上的仇家……獲得了魔主的許諾……」
這人被自己折斷的肋骨扎透了心肺,一句完整的話要切割成很多短句和詞語才能說完。
唐元晴和葉奎辛都不明所以,「魔主的許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