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頁
自從先知城一別, 師徒兩人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見過了。
尤其是在魔主復活以後,連清不願意只守在萬法門內,他把宗門的重擔交給了二徒弟千風,自己出世救人,能救一個算一個,走走停停,一路行至了道本大陸的西北角。
前些日子,至生堂的人找上了他, 說的是他大徒弟的事情, 可這人說話顛三倒四, 什麼神像、皮影戲之類的,他愣是沒聽明白唐元晴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直到見到至生堂的總堂主袁光遠。
袁光遠是一個明白人,面對連清,他把唐元晴的事情講得一清二楚,怎麼設置法陣破壞魔主的願滿儀式、如何落到了魔主的手中、現在又似乎受了什麼樣的重傷……
當天,連清就跟著袁光遠來到靈舟的停靠處。
只是,大徒弟搞出來了些微動靜——明明能感受到她的靈力變得十分微弱,可那一絲絲、一縷縷從外界吸入身體的靈力不是假的,連清察覺得出這很緊要,他也不敢輕易打斷,只能靜等。
這一等,就等了大半個月。
靈舟所在的地方爆發出了巨大的動靜,連清急忙和後來主動找上門來的廖昭昭一起過來。
連清放下診脈的手,說:「你的身體沒有什麼大礙,只是靈府似乎被一層薄薄的黑霧包裹住了,這就是魔主動的手腳?也不知道我的銀針能否驅散這些黑霧……」
廖昭昭:「先用銀針試試看吧。如果不行,先知大人那裡有別的法子。」
直到廖昭昭說話,唐元晴才注意到她的存在,兩人曾在先知城見過。
毫不誇張地說,當時的廖昭昭年輕、漂亮、有活力,同二九年華的小姑娘沒有什麼區別;可現在,她的臉上有了細紋,白髮插雜在烏髮中,十分明顯。
——要知道,以她的修為來說,已經可以讓自己的容貌不再隨時間發生變化。
在廖昭昭說出「別的法子」四個字後,所有人在瞬間看向了她,但她只肯說這麼一句,就不再說別的了,只安靜地等待著連清為自己的大徒弟施針。
在施了一輪銀針後,唐元晴靈府周圍纏繞的黑霧卻沒有發生任何變化。這是意料之中的結果,她也不氣餒,反而說:「師父,還是先看看葉奎辛的傷吧。」
葉奎辛的身上也有傷?
聽到自己大徒弟這麼說,連清才分出一隻眼睛去看葉奎辛,一看嚇一跳。
葉奎辛的衣裳破破爛爛的,這裡一個洞、那裡一個洞,像是被尖銳的武器刺破的。不光如此,這些破洞四周都沾染了血跡,一段時日過去,血跡已經隱隱發黑。
「不必管我,我已經沒大礙了。」葉奎辛一邊說著,朝著廖昭昭抱拳行了一禮後繼續說:「剛剛廖城主說先知大人有別的法子,不知道是什麼法子?先知大人現在又在哪裡呢?」
連清:「臭小子別逞強。」
他一手把葉奎辛摁著躺了下來,仔細檢查他的傷口,好些傷口已經結痂了,的確不是什麼大礙,可他雙眼的眼白中都充滿了紅血絲,左手的小手指早已變為了黑色,似乎是中了毒的徵兆。
葉奎辛的身體素質夠強悍,哪怕是被紅綾的三|棱|刀捅得千瘡百孔,在八卦境內休養的那一段時間也足夠他養好傷口;反倒是五疫投的毒有些麻煩,他不會解毒,只能把毒全都逼到左手的小手指上去。
他早已經做好左手小手指廢掉的準備,現在知道有「別的法子」可以解決唐元晴的麻煩,他也不在意手指能否第一時間得到及時的醫治,反正不過是一根手指而已,棄掉也不是不可以。
連清的一套銀針全都扎到了葉奎辛左手的重要穴位上,他又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一顆橙黃色的丹藥,直接塞進了葉奎辛的嘴裡。計算著丹藥差不多生效後,他又輔以靈力催動銀針。
廖昭昭站在旁邊看著,她一直沒有說先知大人的法子到底是什麼法子,對唐元晴始終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連清一一收回自己的銀針,「好了」。其他人簇擁著上前一看,果然,他黑色的小手指已經褪回了玉色,看起來確實沒什麼問題了。
廖昭昭的神情仍然冷冷的,「既然一切都處理好了,就該說正事了。」
「先知大人早已預知到你會遭遇此事,所以我們才會往西北方向的隱龍宗而來,現在已經處理好隱龍宗和西靈島的亂事,也和隱龍宗那條龍談好了條件,你只管去隱龍宗就是。一切都會解決的。」
廖昭昭說的每一句話都足以石破天驚。
什麼叫先知早已預知到此事?
隱龍宗和西靈島的亂事是什麼?
「與隱龍宗的那條龍談好了價格」又是什麼意思?
所有人都看向廖昭昭,但是她一句話也沒有解釋,始終保持著沉默。
唐元晴默了一默,說:「我可以與先知大人見一面嗎?」
「可以。」廖昭昭點了點頭,「但是,他現在的狀況不太好,下一屆先知尚未有著落,儘量長話短說吧,給他留些力氣,讓他修養一下。」
唐元晴應承了下來,「這是自然。」
**
再見到唐澤的時候,唐元晴有些恍惚。
這真的還是她當時在昭城李家救出來的小男孩嗎?
唐澤躺在一張床上。
這裡不是像先知殿那樣豪華的住所,只是一處簡單的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