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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任的先知上一次送福是在102年前,也就是他成為先知的那一年。此後,他沒有發布過任何來自神的預言,自然也就沒有送出過任何祝福。
對於普通人來說,活到百歲可是件不容易的事,曾接受過現任先知祝福且仍在世的人現在已經寥寥無幾。
對於大多數人而言,這是他們第一次接受來自神的祝福,大家都拖家帶口地往先知城中心趕,都想瞻仰先知、收到他的祝福。
大約在半個時辰以前,在葉奎辛一如既往地上門後,連清發話說:「今天是「送福日」,我帶著你的師弟和師妹們一起出門逛逛,你和葉奎辛帶著「一二三」也出去走走吧。」
唐元晴自從把手機的充電方式從慢充改為快充後,修行一日千里,她也不再那麼緊迫地逼著自己修煉,適當的放鬆也有利於心境的突破,她對出門參加活動沒什麼意見。
可是,明明只有他們幾個人,為什麼還要分成兩撥來行動?
連清找到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們倆太出名了,現在城中百姓都在議論你們。要是和你們一起,我們都沒有辦法好好參觀了,你們帶著「一二三」自己去玩吧。」
「一二三」從本質上來說是唐元晴和葉奎辛靈力的衍生品結合,在一定層面上與兩人心意相通,根本不可能會打擾兩人的相處,反而要是連清他們帶上「一二三」才是給自己找麻煩。
連清大手一揮,一隻手捏著申屠明的後頸肉,一隻手抓著宋思菱的衣領,就把兩個人往外拽。
看著師弟和師妹哭喪著的臉,唐元晴有些遲疑地問:「要不然還是讓阿明和菱菱跟著我吧?」
「不,他們比較想跟著我出去。」連清面無表情,手上的力道卻加重了一分。
申屠明和宋思菱一秒切換表情,擠出一個看起來並不勉強的笑容。
「是啊,大師姐,我們想跟著師父出去玩。」
「跟你們一起出去會被認出來的。」
——才怪。
兩人其實都是聽著大師姐的名號長大的,對她的仰慕可以直接拉到爆表,偏偏之前一直沒有機會親近,好不容易出門歷練一趟,他們恨不得和「一二三」一樣天天黏在大師姐身邊。
可是,師父的魔爪就在身後,由不得他們多說什麼。
宋思菱欲哭無淚,早知道她還不如去找柳華一起玩。
柳華真的可以說是朋友遍天下,一到昭城她就像是海王進了海,今天去找這個世家小閨蜜聊聊天,明天去找那個宗門的道友比劃比劃。她已經邀請過宋思菱無數次了,但都被無情拒絕。
不過,連清費盡心思還是算漏了一個人——阿澤當時在房間裡,而連清治好了人後就以為對方回家了,掐著兩個徒弟的脖子就出了門。
最後就變成了:唐元晴和葉奎辛,一個人的身後跟著一個跟屁蟲(阿澤),一個人抱著「一二三」,一行四人出門圍觀先知送福。
「一二三」的外形看起來和6歲的小朋友差不多,但是他不會說話,會飆的兩句洋文也就只有唐元晴能聽懂,其他時候只會「阿巴阿巴」的跟個傻子似的。
經過申屠明和宋思菱多天孜孜不倦的重複教育,他勉強能發出幾個單字節的音,比如「吃」。
「吃!吃!吃!」「一二三」不管指到什麼東西,嘴裡都只有這麼一句話。
「這個不能吃。」葉奎辛耐心地回復著。
唐元晴的餘光掃過葉奎辛和「一二三」,他現在的樣子簡直和普通奶爸沒什麼區別,這和周圍人們正在討論的可以一劍斬魔修的18歲天才葉奎辛可能根本不是一個人。
雖然出了門,但他們當然不會和普通人去搶先知送福的機會,而是找了一處臨近的酒樓,坐在三樓的包間裡隔著窗遠遠地觀望。
先知殿外有一個巨大的平地,大小和現代的足球場差不多。明明先知還沒有出現,但人們已經自發地開始排隊了,彎彎繞繞地像個「弓」字形。
不知道過了多久,議論聲突然沸騰起來。
——「先知!先知出來了!」
——「中間那個人就是先知嗎?他身後怎麼那麼多人?」
——「廢話,先知沒有修為,雖然是有神庇佑,但未必躲得過暗處的刀劍,這24個人可是先知的護衛,以二十四節氣命名,從立春到大寒。」
唐元晴遠遠地就看到了先知。
她本來以為,先知已經100多歲了,應該是個頭髮花白、裝神弄鬼、威嚴中帶著敷衍的神棍。
可真正的先知看起來像是一個年輕人。
他的頭髮烏黑髮亮,柔順地從頭頂披到了地面,看起來就像是3月的黑色垂柳,一小束一小束地變成了辮子,用金屬環扣固定住。
不僅如此,他的面部皮膚也很緊繃,看不見一條皺紋,這樣的狀態哪怕說他只有20歲肯定也有一大把的人會信的。
跟在先知身後的24名護衛,看起來就像是要上戰場的將軍,盔甲把他們包得嚴嚴實實的,甚至無從判斷其中的人是男是女。
突然,先知不知道對後面說了一句什麼,他身後的護衛突然散開,只剩下一個人留在他的身邊,其他人都去維持排隊秩序了。
唐元晴從酒樓的床邊居高臨下地望過去。
作為修道之人,她只有一個感覺:這地方可真是天賜的刺殺好機會。對她這樣用棍的近戰修士來說可能還有一些劣勢,要是柳華來,一箭就可以送先知去見他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