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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唐元晴本就打算把張阿花丟回萬法門,讓這麼一個明事理卻迫於生計只能去信奉魔主的小孩流落在亂世中,她心裡實在不是滋味。
不過,唐元晴現在完全沒注意到來自張阿花火熱的視線,她正在與至生堂帶來的修士們商討對策。
魔城是魔主的老巢,想要在這裡的願滿儀式上揭開魔修們的真面目,比在其他城市更需謹慎三分。光靠唐元晴和葉奎辛兩個人是不行的,至生堂籠絡來的散修們的人也來摻了一腳。
一名女修突然站了起來,「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要四處宣揚讓人們去看月亮?」
這女修叫童春竹,以30歲出頭的年紀到達了元嬰期初期,差不多有52級左右,雖然不能和「正道雙星」這樣的逆天存在比,但在散修中已經算是佼佼者了。
童春竹是至生堂叫來的散修。
說起來,憑藉著諸如《30天法修速成:教你怎麼畫法陣》一類的速成書,無門無派的散修們大多對至生堂有好感,常常三五相約著去至生堂,甚至會把至生堂作為集合地點。
比如說,某某地出了一個什麼為非作歹的魔修,又沒有什麼宗門世家前來相助,就會有散修往附近的至生堂大門口貼個紙條:「某日某時,要去某某地打魔修的來至生堂集合」。
等到魔主復活、天下大亂後,至生堂和《無相周報》結盟,雙方的做法又獲得了不少散修的好感,散修們以各地的至生堂為本,四處游擊著打魔修也不是什麼罕見事。
童春竹這次也是被至生堂的人叫來了魔城,本以為可以大展身手,但想不到留給她的任務……簡直是令人匪夷所思!
「我不要做這樣奇奇怪怪的活,我也要去打魔修!」
至生堂的總堂主袁光遠也在,他嚴肅地說:「不要任性,這是為了大局著想。」
童春竹的脾氣也上來了,「去讓別人看月亮算什麼大局?!」
「請不要小看月亮。」唐元晴緩步上前,輕聲說:「這確實是計劃中的一部分,只是事關重大,現在尚不能告訴各位月亮中到底有什麼要緊的,即便是總堂主也不知道全局,但我們兩個人絕不會辜負各位的付出。我信任各位能做好,也請各位信任我們,月亮會給大家帶來驚喜的。」
袁光遠點了點頭,說:「確實,連我也不知道全局,但我是信任「正道雙星」的。」
只有唐元晴和葉奎辛兩個人知道全盤計劃,他們反覆合計後,再告訴至生堂他們需要什麼。袁光遠召來各地願意為匡扶正義出力的散修,也只能告訴他們要做什麼,卻無法說清整個計劃是怎樣的。
童春竹沉默了。
她質疑,那是出自她的本心,看月亮與除魔有什麼關係?可當唐元晴站出來解釋時,她定定地望著眼前的「正道雙星」之一。對方或許忘記了,但她仍記得多年前他們曾經並肩作戰的場面。
她是信任唐元晴的。童春竹想:哪怕是在戰場上,士兵們也未必能理解來自將軍的命令,但想要打出一場漂亮的仗,士兵必得是聽將軍的,未必理解,但得聽從命令。
童春竹吸了吸氣,沉聲說:「我會把事情做好的。」
在反對的聲音消失以後,議程推進得很快,哪位散修負責哪一塊區域,這些全都一一商量好,只求能覆蓋整個魔城所有的朝聖者群體,讓他們都能在那一時刻抬頭看月亮。
塵埃落定後,散修們一一走出去。
童春竹回頭看了看唐元晴也走了出去,但她沒有走遠,就在大門口等著。
唐元晴被袁光遠留了下來,在布下絕音障後,他一開口就砸下一個重磅消息。
「我們找到先知的落腳處了。」
「在哪裡?!」
唐元晴猛地站了起來,她幾乎快要忘記:自己最初找上至生堂就是為了打探先知的消息。
先知唐澤,本是她從昭城李家救出來的小孩,跟了她的姓氏,後來莫名其妙地被老先知相中,成為了新一任的先知,在魔主復活後的那一場動盪里,他被八大供奉帶著出逃,不知所蹤。
對唐元晴來說,先知太重要了,不僅因為先知是唐澤的緣故。
自從通過手機進入過【創世空間】後,她親眼看到了葉奎辛的人物小卡。
她不信鬼神,可如果說她現在所在的世界不過是某個人創造出來的虛擬世界的話,那她可以理解,也相信所謂的「神」是存在的。「神」可能是某部電影的導演、編劇,也有可能只是某部小說的作者。
不管「神」是什麼樣的存在,唐元晴相信:祂並不神秘,如果能與已成為先知的唐澤聊一聊,或許她能拿到更多的關於「神」以及這個世界的信息。
袁光遠從未看過唐元晴這般緊張的模樣,連帶著他也緊張了三分,舔了舔唇說:「我們至生堂的人探得消息,先知大人他們應該在隱龍宗附近——聽說隱龍宗和西靈島又槓上了,最近並不太平。」
不管是隱龍宗,還是西靈島,唐元晴都不陌生。
她突然想起在八卦境中遇到的余玲瓏,她正是出自隱龍宗,與西靈島的馬鴻熙仿佛有著血海深仇。在八卦境歷練的末期,余玲瓏曾十分篤定地說自己的龍出了事,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唐元晴微微頷首,「好,等此間事了,我就去隱龍宗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