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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朝聖者沒能在第一時間看向月亮,但在聽到這樣的質疑聲後也抬頭看去。幸好,視頻在重複播放,足以讓魔城中歡呼雀躍的朝聖者們急速冷卻下來。
有人喃喃自語,「難道願滿儀式都是騙我們的?」
紅綾注意到不對勁的時候,視頻已經播放完兩遍,第三遍正在播放中。
她從自己的座駕上飛身而下,一把揪住某個說話最大聲的朝聖者,使出慣用的三|棱|刀,直接逼到了那人的脖子上,「說!你們在月亮里看到了什麼!」
被抓住的朝聖者顯然沒料到會有這樣的飛來橫禍,他的腿在瞬間被嚇軟了,如果不是衣領被紅綾揪著,他現在已經跪到了地上。
他結結巴巴地說:「右、右、右尊魔使大人,月亮上、月亮上在放左尊魔使大人殺郝大嘴的皮、皮皮影戲……」
紅綾再一次看向月亮,可她仍然什麼都沒有看到。
她眯了眯眼睛。
一直以來,她不關心雜務,也不知道郝大嘴是誰,就聽懂了「左尊魔使」。在過去的長期相處中,葉承平在她心裡的形象向來不太好,這就是一個專權擅勢的小人。
乍一聽,她只覺得是葉承平在搗鬼——本來,紅綾也不相信他會那麼容易死,消失那麼長時間或許有別的圖謀?是不是想取魔主而代之?還是已經叛變到了正道修士的陣營中?
萬千思緒在紅綾的腦子裡轉了一圈,她變得警覺起來,直接拉著朝聖者來到魔主的面前告狀。
紅綾:「魔主大人,這些朝聖者都說能看到月亮上有東西,屬下唯恐是葉承平那狼心狗肺的東西叛變了,在魔城裡布下了法陣。」
這倒是誤打誤撞地說對了一半。
沒有葉承平,但有法陣存在於魔城之內,以便於讓視頻可以投映至月亮之上。
魔主:「何事如此驚慌。」
被打斷的時候,魔主尚且沉浸在興奮中,時不時地對下面虔誠的朝聖者揮揮手。
如果來人不是深受信賴、且在復活祂時出了大力的紅綾,恐怕已被祂一爪擰斷了脖子。
紅綾一看就知道魔主心情正不好,她也不囉嗦,先撿著重點說了一遍,然後又一腳踢在被揪來的朝聖者的膝蓋窩上,「老老實實說!你們在月亮上看到了什麼?!」
這朝聖者跪在地上也顫顫巍巍的,他從沒有想像過自己會有直面魔主的一天。
他既興奮又懼怕。
興奮的是自己第一次與魔主離得這麼近。
懼怕的是剛從月亮上看到的影像,他像是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信奉的是魔修似的————他們連願滿儀式上抽中的許願之人都可以毫不在意地殺死,更何況他這樣一個毫不起眼的小朝聖者呢。
魔修可從來不是什麼慈悲的神明大人。
這名朝聖者越想越止不住地冒汗,磕磕巴巴地說著在月亮上看到的影像,「我、我在月亮上看到了……」
他每多說一個字,魔主的臉色就陰沉了一分,願滿儀式帶來的興奮逐漸煙消雲散,祂把目光轉向了月亮,可同紅綾一樣,祂一時之間也什麼都看不出來。
不過,魔主並不認為這名朝聖者在撒謊,祂在瞬間把自己的身體化為了一蓬黑霧,只留下腦袋一個實體,腦袋在黑霧中若隱若現,臉上的五官變得扭曲起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五疫的座駕緊跟在魔主之後,眼看著紅綾提了一個人上前,似乎有事的樣子,他也在第一時間跟了上去,結果就聽到什麼「月亮」「法陣」「葉承平」。
他剛竄上左尊魔使的位置,屁股都還沒坐熱,一直提防著葉承平會殺回來,為了防範這個,他甚至在魔主那裡上了不少眼藥,現在乍一聽,五疫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五疫心懷惡意地揣測著說:「葉承平竟然在魔城布下如此法陣,是想對魔主大人做什麼?!」
相比之下,魔主反而是看得最清楚的,「不是,不是葉承平。」
祂的頭在黑霧中晃來晃去,五官跟隨著重力偏來移去的,有的時候全擠在了左臉蛋上,有的時候像是天女散花一樣分散在腦袋的各處,眉毛快和嘴挨在一起了。
魔主雖然修的是魔道,但祂的修為絲毫不弱——如果以數字量化的話,那祂已經達到了100級,是,是完全可以與神媲美的存在。
當祂化為黑霧散開後,很容易就發現問題出在了哪裡。
整個魔城上空像是被布下了一張由道力構成的蜘蛛網,可網絲很細,不絕若線,單獨挑一縷出來都輕若無物,與空氣中的道力蘊含量差不多,哪怕是渡劫期的修士也不容易察覺這些網絲的存在。
可當這些道力構成的網絲在整個魔城的上空交錯時,一張大網似的法陣籠罩了下來。
魔主不精於法修之道,但祂仍能看出這一法陣的精妙,遠高於葉承平的水準。況且,這個法陣是以最純正的道力來構成的,絕不是葉承平這樣墮魔的修士構建得出來的。
超細的蜘蛛網絲+道力,這才造就了魔修看不到、普通人及修士卻能看到投映於月亮之上視頻的場面。
「有趣,且讓吾看看是何人如此狂妄。」
魔主對布陣之人起了非常強的好奇心:這人要麼是足夠自信,自信自己的法陣不會被發現;要麼是實力強大,絲毫不在意自己的法陣可能會被祂發現,「囂張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