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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出手機,給他表弟打電話。
「表哥?」那邊清脆的聲音從電話里響起。
顧雅聽著,心道,聲音還算湊合,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
玫瑰哥哥什麼寒暄都沒有,單刀直入地問:「玉扳指,是不是你故意給我的?讓我替你擋災?」
「哥,你說什麼,我聽不懂。」那邊的聲音挺無辜。
「聽不懂?你前女友挺著肚子來找你報仇,聽不懂?你不是都見過她了?」她為了報仇,差點被他身上一塊法器害得魂飛魄散,怎麼會不懂?
那邊慌亂片刻,迅速認錯,「哥,我錯了,我也沒辦法,大師說,她實力會越來越強,我作孽太多扛不住,只有你這樣積功德的人才能扛住。你有功德附體,她拿你沒辦法,但我不行,我被她纏上就是死。哥,看在我是我媽唯一兒子,我媽是你爸唯一妹妹的份上,別讓你姑姑斷了血脈,好嗎?」
「哥,你是不是找大師了?請大師收了他。」
「呵。」玫瑰哥哥掛了電話,滿眼寒霜。
他望向女鬼,問:「你當初摔下樓,是你自己不小心摔的,還是他推的?」
玫瑰弟弟滿臉驚恐。
他那表哥,竟是這麼個心狠手辣的人?
他猛地縮到他背後面,瑟發抖。
他以前活得太危險了,要是他表哥心狠點,他是不是沒了?
女鬼回憶不清了,當時太混亂,是真的混亂,她一心只想抓爛對方的臉,從陽台墜下去時,還是懵的。
玫瑰哥哥又望向顧雅,「大師,您能讓她一直維持清醒嗎?我想帶她去找我表弟問問。」
他說這話時,嘴角帶著笑,但任誰也不會瞧出這是個笑。
顧雅沉吟片刻,道:「可以,不過,你不許攛掇她殺人。」
若是殺了人,沾了血氣,不僅下地獄要受刑,下輩子也投不了什麼好胎。
玫瑰哥哥點頭,「不會的,大師,我有分寸。」
顧雅覺得,將這事交給苦主去辦,挺好。
她先給孕婦蓋了個章,讓她不至於失控,又遞給玫瑰哥哥一張同心符,「握著它,你能看到她。」
玫瑰哥哥接過。
「報完仇,將她送過來。」顧雅想了想,又道,「見到你那表弟,再拍一張他的近照發給我。」
「好。」
玫瑰哥哥現在對顧雅徹底信服,她說什麼是什麼。
「給山神娘娘上柱香。」顧雅望向玫瑰弟弟,上次他就沒上香。
玫瑰弟弟縮在他哥哥後邊,慫慫的。
兩兄弟上了香,付了龍眼大小的信仰,帶著玉扳指和女鬼走了,顯然,信大師,不信山神。
算了,這兩位就不發展信徒了。
顧雅算得明明白白,坐在椅子上,休息。
傅白卿一直站在旁邊看顧雅處理事件,他不哼聲時,存在感極弱,剛才那兩人一鬼,都沒注意到附近的他。
此時他走了過來,給顧雅捏捏肩膀,「山神娘娘,你處理得真好。」
顧雅將身坐直一些,讓傅白卿更好的捏肩,傅白卿手有點重,捏得她的肩膀很痛,她禁不住縮縮脖子,想要避開,被傅白卿按住了,「不痛不通。」
不夠到底力度放小了些。
顧雅闔目,想起今天那玫瑰兄弟身上發生的事,有些感慨。
她扭頭問傅白卿,「傅老師,你在特情局工作多少年了?」
傅白卿捏肩膀的手一頓,他是說實話呢,還是說假話?
「不許撒謊。」顧雅瞧見傅白卿眼神飄飛,立馬補充道。
傅白卿:「……」
他低聲說了個詞。
「什麼,我沒聽清。」
「。」
顧雅快速算了下,望著他幽幽地開口,「你至少一千歲了。」
傅白卿閉嘴,半個字不肯再透露。
顧雅沒在意,繼續問:「明朝沒特情局吧。」
「是沒有,但有監天司,以前監天司這個機構,和現在特情局差不多,專門處理邪道,邪妖,邪魔,以及鬼魂精怪作亂。到清朝,花國,也有類似的機構。」
「這些年,你一直處理這個?」顧雅問,「你不嫌煩嗎?」
這些特異事處理多了,對人性醜陋看多了,也沒心灰意冷?
「經歷多了,就覺得這些事都尋常了。」
第一次經歷父子相殘夫妻反目之事,會覺得都是至親何必如此?人族比妖族,還要不堪。
經歷第二次第三次,就麻木了,再駭人聽聞的事,都覺得尋常。
甚至總結出,當妻子死得有問題,可以首先懷疑丈夫,當父母死得不明不白,可以懷疑下不孝子孫,反正吧,就錢財那些事。
聞言,顧雅覺得還是自己修行不夠,見識得不夠多。
悵惘片刻,顧雅將這些無用的情緒丟到一邊。
下午,又有人慕名來體驗幻夢符,之前體驗過幻夢符的人積極為幻夢符打GG,使得這些天陸陸續續有香客。
可能被安利的時候告知了大師的規矩,他們到了山頂,先自發去山神廟上柱香,再尋顧雅買幻夢符。
因為這些香客,顧雅本來想下山的,一直沒能成型。
晚五點,傅老師準備去做飯,顧雅制止了他,「傅老師,晚上咱們下山吃。」
到了六點,堯光山不會再有人上來,晚上,是屬於她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