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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回憶,道:「我小時候曾和小區裡的孩子玩彈弓時,打碎鄰居家的玻璃,但不敢承認,逃跑了算不算?和小夥伴一起掐鄰居家養的水仙,還偷偷揍他養的小狗,算不算?礙於人情,去會所喝酒還點了美女陪算不算?但我沒花花腸子啊,我只陪酒,老老實實回家了的。」
聽到中年男人這些自爆,顧雅額上飄過六個點,滿心無語。
若他這也算是罪孽,那她小時候淘氣時,摔破了碗扣到她姐姐身上,她媽媽拿錢讓她幫忙賣調料,她靠著自己三寸之舌無恥賣萌讓店家阿姨便宜幾毛錢,回去時又跟她媽媽多報幾毛錢暗暗吃回扣,某一天忽然善心大發覺得寵物烏龜被養在家裡好可憐不自由將它放生了,又在她媽媽問起這事時撒謊說烏龜它自己跑走了等等,這些也都是罪孽了?
真的不想聽你說這些雞毛蒜皮的事,不然總覺得和他比起來,她都顯得很卑劣。
至少她小時候沒少仗著姐姐寵愛她,讓她姐姐背鍋。
中年男人一連說了自覺是罪孽的「壞事」,最後真想不出自己做了什麼大壞事,愁眉苦臉道,「我一不偷稅漏稅,二不漂昌酒駕,三沒雇兇殺人,就算是商業競爭,也沒逼得人家破人亡,我真沒做過什麼壞事。」
他自認不是個大好人,瞧見人倒在地上,最多打個110、120,遇見小偷不會主動去抓,碰見人搶劫不會熱血去攔,碰到人掉進河裡不會奮不顧身去救,但小偷劫匪之類的他會主動給警察提供線索,救人的他願意喊人,也會出錢請會游泳的路人來救,他這最多稱得上是自私,算不上最大惡極吧?
他就一普通人,沒有大功德,也不至於罪孽滔天啊。
他和他老婆,每年還隨大流做慈善呢。
茶樹妖呵呵冷笑,「用了妖丹煉藥,還說自己沒大罪孽,真是人類的嘴,比訛獸還訛獸。」
中年男人嚇了一跳,「我什麼時候用妖丹煉藥了,可別亂說?」
「可別說,你這大熱天的冒冷汗,是從小就有的毛病。虛不受補,越補越虛,身體都虛成這樣了,還不承認?」茶樹妖將茶杯往紅木桌上重重一放,望著中年男人,眼神如刀。
「哐——」
中年男人感覺這茶杯不是落到桌上,而是敲在他心上,仿若下一秒,他的心臟就會被捏碎一般,隱隱有些刺痛。
他弓著身,縮著脖子,本就白皙細膩的臉,愈發蒼白。
他額上冷汗再次涔涔,一滴滴的似黃豆般順著臉頰滑落,但他不敢擦,生怕眼前這個少年一個情緒控制不住,將他咔嚓了。
這些玄術師,個個都有普通人不知道的本事在身,要弄死一個人,太容易了。
他嘴唇發白,唇-瓣顫抖,小聲哀求,「大,大師,我,我真不知道。」
顧雅拉了拉茶樹妖,道:「別嚇他了,他身上的罪孽,還真不是他自己犯下的。但,和他也脫不了關係。」
茶樹妖聽出她話里意思,收起茶杯。
茶杯雖然被他重重敲擊桌上,但茶杯毫髮無損,裡邊的水也未濺落半滴,此時收回,依舊七分滿。
他坐回石椅,望著中年男人,淡淡道:「坦白吧,是你什麼人,給你用了妖丹。」
中年男人偷偷長吐一口氣,才敢慢吞吞地用手帕擦額上的汗,皆由這個動作平復下自己蹦跳太過劇烈的心臟。
他回想自己什麼時候患上這個毛病,越想面色越白,「不,不會的。」
他不敢相信。
他一開始冒虛汗,以為是自己上了年紀,身體虛的緣故,但他工作忙,沒有時間養生,而女兒也沒到撐起公司的年齡,只能硬扛著,若一開始就不是身體虛呢?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中年男子不解,不可能啊,怎麼也想不出,她背叛自己的理由。
顧雅問:「你猜到人了?」
「應該是我老婆。」中年男人像是抽去了脊椎,精氣神全都垮了。
齊佩是他第一個喜歡上的女孩,也是他唯一喜歡上的女孩,他自認對她掏心掏肺,她對他也全心全意,怎麼會如此?
受過情傷,更應該珍重他這樣的好男人才對呀。
而且,她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選擇了。
不管是兩人的感情,還是現實的權衡,齊佩都沒有理由背叛他。
中年男人想起這些年兩人的相處細節,還是想不通,齊佩會背叛他。
但,能插手他的飲食,讓他毫無防備吃下的,只有齊佩。
中年男人又重新打起精神,「我老婆肯定也是被人騙了。」
顧雅摸出手機,道:「你家在哪?」
中年男人報上,驚喜道:「大師,你接單了?」
顧雅道:「我看看車程。」
若是車程合適,就去,若是車程不合適,就不去。
「唔,到那裡要三個小時,有點遠,要不,讓你老婆和孩子都過來一趟?」顧雅提議道。
中年男人茫然,「可是看風水,不該看陽宅陰宅嗎?」
無論陽宅陰宅,都應該去安南市吧?
茶樹妖瞧了中年男人一眼,心道,你總算記起,自己是來看風水的了。
顧雅道:「先看人,再看是不是風水的問題。」
「我女兒今年高三,學業有些緊。」中年男人猶豫,高三太關鍵了,鬆懈兩天,就落後旁人一大截,高考多考一分,就趕超一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