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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無神智,祂只有規則,祂睜眼,天地無人能欺祂。
當被祂注視,一切因果罪孽,開始清理。
她昨晚這一切,伸手摸摸顧雅的玉雕,有些遺憾。
她的力量全都用盡,沒法讓顧雅短時間內重歸飛升之境,回到神界繼續戰鬥。
她望著神界方向,想起那合力送她下界的那些神明,想起那些奮戰在第一線的同胞,嘆了口氣。
她無能,沒法短時間回去和她們繼續戰鬥了。
她的身影漸漸消散,一點點地似星光散入星河,漸而消散不見。
星堯神女一離開,茶樹妖脖間山神玉像黯淡,漸而化為齏粉消散。
茶樹妖捧著一堆粉末,滿臉愕然。
那個像顧雅又不像顧雅的前輩,這麼一抬手,自己連同山神像一起消失了,那顧雅的神識呢?
顧雅沒事吧?
比起那個前輩,顧雅和她相識更久,他還是更關心顧雅。
「不會力量被那前輩借走,重傷了吧?」他嘀咕出聲。
羽山神本來還沉浸在星堯神女給她的震撼中,聞言忍不住瞥了他一眼,罵道:「受什麼傷,那位神女用的是她自己的力量。」
就是顧雅,好像損失了本源力量,也錯過了繼承自己封印記憶前法力的機會。
不過,是封印記憶前的她做的決定,封印記憶後的她,應該沒異議吧。
嗯,肯定沒異議。
羽山神到現在反應過來了,這不就是神明一族的復生秘術麼。
身受致命重傷,為保得一命,化為幼生之時,重新長起,長到能承受重傷前的法力和記憶時,再將法力和記憶一併歸還。
和鳳凰浴火重生有些類似。
當然,能回到幾歲,和傷重程度有關,而化為幼生之時,神明也很脆弱,所以這個秘術有一定風險,不是真的瀕死不會施展。
現在,星堯神女將力量給用完了,等顧雅修為恢復到一定程度,只能繼承記憶,繼承不了法力。
羽山神有些幸災樂禍,想去堯光山看看顧雅繼承記憶後的反應,是不是很鬱悶?
反正她帶入自己,一定很鬱悶的。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現在主要關心的,還是星堯神女的目的有沒有達成。
她隔著黑針,緊張地盯著血月之主。
血月之主並未將星堯神女的話放在心上,到了最後一步,誰也沒法阻他。
生死簿已經適應了他的氣息,只待他認主了。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一邊梳理生死簿,一邊試圖認主。
在他將神識打入生死簿時,一股浩然莫御的氣息從天地間升起,像是天地威嚴,無處不在。
酆都山的眾人,同時感應到自己似是被窺探過一般,或者被長劍從頭穿透到腳一般,全身發涼。
特別是血月之主,他發現自己不能動了,不僅不能動,靈魂也像是被什麼東西凍住,一點點地僵成石頭。
而這時,他手中生死簿開始反抗,意圖掙脫他的掌心。
他一發狠,想要狠狠捏住生死簿,然而意識無比緩慢,反映到現實,就是他慢吞吞地意圖合掌,而他慢吞吞動作之時,生死簿散發出幽光,似迸裂的火花陣陣,猶如短暫的煙花灼烈燃燒,消失在他手上,融於這片天地。
生死簿消失了。
而這時,攔在小嬰鬼、車禍鬼和女鬼以及羽山神一行人身前的黑色長針如碎裂的冰錐般斷成數節,掉落在地上,陣法自解。
這個時候,星堯神女落到血月之主身上的力量,在他身上勾勒出兩個符籙——顯靈符和鎮魂五殺符閃爍了一下,慢慢侵入血月之主體內,滲入他凍成固體的靈魂里,裹住最裡邊團成一團的灰色虛影。
「轟——」
灰色虛影,連同血月之主的神魂一道消散於天地。
這不是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還會有殘魂存留,能在奈何橋里飄蕩個無數年,和其他殘魂殘魄再次組成三魂七魄,形成個新的靈魂,而血月之主的神魂,連這個機會都沒有。
他是徹徹底底於這世間抹去。
足見天地之震怒。
血月之主死後,被他禁錮在體內的幾道本源紛紛飄出,鑽入嬰鬼、車禍鬼和女鬼體內,這四鬼瞬間大變身,成為酆都大帝、鬱壘神荼和孟婆。
酆都大帝瞧見羽山神這行人,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讓他們看到如此無能的一面。
不過,便算他不好意思,也有一股天然高貴在,讓人覺得他的歉疚,是禮賢下士,是仁者慈心,是寬和大度。
羽山神一行人見了,紛紛讚嘆。
王者風度,可見一斑。
羽山神不禁感慨,頗為滿足。
此行,解了生死簿之危,又見到傳說中的人物,不枉此行,就是顧雅,前邊一路跟隨,結果最後掉線,真是遺憾不已。
被羽山神暗道遺憾的顧雅坐在堯光山上,回不過神。
她睡了一個好長的覺,接收了足足萬年的記憶。
同時接受,她萬年的法力沒了。
不,她沒法接受。
這讓她怎麼接受?萬年啊,整整萬年。
那個時候的大荒,條件可惡劣了,她稱得上九死一生才飛升神界,那些法力,都是她在生死之間廝殺修煉出來的,怎麼說沒了就沒了?
她委屈,她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