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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她望向傅白卿,像是壯著膽子開口,「傅老師,華音還小,讓她玩一會兒。」
傅白卿冷不丁打個寒顫,顧雅這麼溫柔地說話,他真不習慣。
他硬著頭皮,冷聲道:「不行,這丫頭野得很,不老老實實壓著,她能上天。」
顧雅重新望向小姑娘,給了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傅華音:「……」
算了,認命。
小嬸嬸性子軟,是個靠不住的。
她驀地生出一股豪意,她要成為小嬸嬸的依靠,不讓她遭小叔叔欺負。
她從鬢角取下月季花,遞到顧雅面前,「小嬸嬸,送給你,要是小叔叔欺負你,你就背地裡偷偷告訴我,我叫我爸揍他。」
傅白卿皮笑肉不笑,「看來是作業少了,你還有心情說笑,再加一篇,以『遊玩堯光山,我學到了什麼』為話題,寫一篇文章。」
傅華音哀嚎,「小叔叔,你在說什麼魔鬼發言,我沒聽到,沒聽到。」
後一個沒聽到三字剛落,人已飄出月亮門,往山下跑了。
顧雅再也忍不住,低低笑了出來。
受到顧雅笑聲的感染,傅白卿跟著笑。
顧雅揉揉憋笑憋得疼的肚子,笑道:「你小侄女,挺可愛的。」
一看就是寵著長大。
也是,父母恩愛,小叔叔縱著玩鬧,養出來的孩子自然活潑又熱鬧。
傅白卿搖頭,「你遠著瞧是可愛,被她近了熟悉了,就知道她的熊了。小時候她愛動,一個沒看住,她就去捅馬蜂窩,說是忽然想吃蜂蜜。」
「結果被蟄滿頭包,一邊哭一邊不忘將馬蜂烤了吃,說要替自己報仇。」
顧雅想像一下,一個可可愛愛的小姑娘,一邊哭唧唧地喊疼,一邊吃烤蜂,還不忘蘸點蜂蜜吃,又可樂又可憐又可愛。
她噗嗤一聲笑了,「那你家,少不了熱鬧。」
「是挺熱鬧的。」傅白卿想起傅華音幹過的蠢事,禁不住笑。
他將其中一些蠢事分享給顧雅。
顧雅趴在紅木桌上,笑得臉都酸了,「不行不行,別逗我笑了,你小侄女,真是個活寶啊。」
誰會證明自己是只貨真價實的狐狸,半夜跑去抓雞,結果被大鵝啄得狐亂竄,毛亂飛?
誰會為了證明自己是只聰明的狐狸,花半年時間,從早到晚啃四書五經和唐詩宋詞,逢人就讓他們抽查自己背書?
兩人說說笑笑間,堯光山來了十二個山客。
最前邊那位年輕姑娘,斯文溫柔,是個熟面孔。
之前唐嘉盛過來送金身,他僱傭的一個小伙子為婚事煩惱,請她算了一卦,她讓小伙將她女友帶過來。
這個女孩,就是小伙那女友。
她帶著十二個年輕女孩爬到山頂,氣喘吁吁地走到紅木桌前,細聲細語地打了聲招呼,「大師。」
顧雅視線在她面上掃過,見她夫妻宮上桃花薄紅,笑道:「這是要修成正果了?恭喜。」
「多虧了大師。」年輕姑娘輕聲道,面上的笑很是輕鬆,「我這次過來,是請大師幫忙的。就上次那個符,喝了能指點迷津的那個,她們一人買一個。」
說到此處,文靜姑娘眉宇間略帶感傷,「她們和我一樣,都有自己掙扎的事,進不得退不得,掙扎不脫。我覺得您的符水很有效果,我帶她們過來尋條路。」
顧雅視線掃過後邊那些女孩,這些女孩有幾個面相確實不好,有被渣男pua,意識消沉的,有被父母pua,意識到了但難以真正擺脫的,有非常不自信略帶抑鬱的,有被父母逼婚走在岔路口的;有被婆婆丈夫逼生兒子搖擺不定的……
林林總總,女性百態。
顧雅點頭,道:「行,隨我來。」
她帶這九人進房間,先用一次性紙杯到了八=十二杯水,之後激活幻夢符丟入,道:「一人一杯,喝了靠著沙發睡吧。」
她望向那個文靜女孩,道:「你守著她們。」
文靜女孩點頭。
她們是她帶過來的,她自然要守著她們,為她們安全負責。
顧雅又將WIFI密碼告訴文靜女孩,走了出去。
坐回紅木桌,顧雅低聲將這事說了,有些哭笑不得,「幻夢符,倒成了她們的黃粱一夢。」
可不就是黃粱一夢麼,夢醒了,夢裡的事卻記得清清楚楚,仿若重生了幾遭。
傅白卿湊過去,夸道:「還是山神娘娘聰明,我便從來沒想過,幻夢符還能這麼用。」
顧雅被誇得雞皮疙瘩起來了,她推推傅白卿,笑罵道:「少來,我才不信。」
幻夢符發明出來不知多久,玄術師肯定早將它玩成了花。
傅白卿順著顧雅的力道左右搖擺,搖擺片刻,倒在顧雅身上。
顧雅推推他,沒推動,臉頰紅紅的也就默認了。
過了片刻,顧雅一拍額心,懊悔道:「忘了,她們喝符水之前,應該先給山神娘娘上柱香。這才是正確流程。」
她現在需要信仰,只能薅香客羊毛。
「沒事,等她們醒來,再做不遲。」傅白卿拉著顧雅小手,放在掌心把玩。
顧雅任傅白卿動作,沒有抽回。
他靠都靠了,再親近些也沒什麼。
傅白卿靠著顧雅肩膀,垂眸望著兩人交疊的手掌,顧雅的手比他要小上兩號,手指修長骨感,掌心手背卻又有肉,覆在他手掌上,似是能輕易被他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