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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聽起來很美好,但,以目前的水平,做不到。
妖術和符籙的效果,取決於使用者的實力,想要破開妖術玄術以及符籙的效果,監控到最真實的影響,那麼設置這個監控系統的人或神,實力得遠超眾人。
他用尾巴輕輕地撫了撫玉像,轉移話題道:「小雅,你要不要睡一覺?」
這些事,本該由他處理,是他的缺席,才讓顧雅這麼忙碌。
「好。」顧雅沒有推辭。
她真的很累。
主要是心累。
被熟悉而安心的氣味包裹,顧雅很快睡了過去。
睡到酣處,她發現自己好像在做夢,夢裡,她躺在傅老師的背上,溫溫的絨絨的軟軟的,比躺在白雲、躺在絨毯、躺在草叢上還要舒服。
傅老師有九條尾巴,條條尾巴都搭在她身邊,似花瓣拱衛花柱一般,團團圍在她身邊,無論她是躺是臥是趴是坐,都能撈到一條白絨絨的尾巴抱在懷裡。
人間天堂啊這是。
顧雅在傅老師身上來回滾動,快樂得一比。
滾著滾著,忽然瞧見齊晏鴻出現在前邊,身高一丈,猖狂大笑,「吾主統領天地,跨越生死,爾等皆為吾主之奴!」
夢中的顧雅氣得跳起,因為跳得太急還有些踉蹌,他身後尾巴纏住她的腰,予她支撐。
她扶著尾巴站好,指著齊晏鴻破口大罵,「放屁,『獸人永不為奴』!呸,說錯了,重來,神明永不為奴!」
「哈哈哈哈,」齊晏鴻一邊笑一邊魔氣翻湧,似磚瓦廠煙囪里冒出的濃煙,墨黑滾滾,「神明又如何,不過是吾主掌中奴。」
「將你主之名報上,吾將奪紀!」顧雅氣得渾身發抖,奪紀二字脫口而出。
「神明奪紀,可笑可笑,不過與錦鯉妖一樣,同為『火中取栗』,一奪紀,自遭反噬。唯有吾主,掌握規則,奪紀謀算,盡在轂中。」
顧雅張嘴欲答,忽而好似晴天一道霹靂劈中囟門,過往線索猶如穿針引線蟻走串珠,恍然間若有明悟。
她知道血月之主要做什麼了。
飄乎乎的神魂驚得落地,睡得沉沉得顧雅猛地睜開雙眼,明明是玉像,竟額心冷汗涔涔。
傅白卿見顧雅醒來後,滿臉驚惶,面色竟比睡前還難看,不,比任何時候還難看,臉沉得像是能滴水。
他關切地問:「小雅,你做噩夢了?」
「不,我是想明白,血月之主要做什麼了。」顧雅開始擺著手指頭算,「從血月組織濫殺孕婦嬰鬼,抓捕人間執鬼,製作佛牌小鬼,四處竊奪功德氣運,為壽短者替身轉命,鬼木批量化產生厲鬼,邪神以邪木竊奪凡人壽命,以及錦鯉妖被抓,都只有一個目的——」
擾亂紀算。
意指生死簿。
目的是冥界之主。
第97章 貴客上門
壽元天地早定, 人間無論是誰,都沒法插手旁人壽元。
添一壽,少一日,全是罪孽, 都記在地書之上。
而這壽元, 又有明面壽元,以及隱藏壽元, 明面壽元為死劫, 死劫未過便死, 死劫一過, 後有隱藏壽元尚在。
這也便是人間術士可提醒旁人渡死劫的原因,因為死劫非正壽,不算插手生死之事。
但若是隱藏壽元已盡,卻以邪法苟活,插手生死,乃大罪;若旁人明面壽元未過而奪取其壽元, 亦大罪。
無論神人妖鬼,都沒法違背這個規律。
凡人有神明奪紀之說, 「凡人有過, 大則奪紀,小則奪算」,然便算是神明, 奪紀也要付出代價, 亦有罪孽。
不過這罪孽,以功德, 或者信仰相抵過了而已。
唯有一種例外, 那便是地書之主。
地書之主, 可篡改壽元,天地有感,補全規則。
只是以前,地書一分為二,一半在酆都大帝手裡,名為生死簿,生死簿內頁又分發下去,供十殿閻羅以及判官查閱;另一半則由天地藏起,無人得知在何處。
如此,地書不至於為神、人竊取。
七百多年前,天地規則有變,不僅僅是人間,地府更是,直至百餘年前,陰差不再行走人間,轉世投胎由天地暫替,地府名存實亡,但,那能掌控生死的生死簿,卻沒隨地府一道消亡。
它依舊存在地府,兢兢業業工作。
此時生死簿無主,正是謀奪它的最佳時機。
生死簿與山神敕印一樣,由天地凝結而成,自帶規則,自有算法,好比電腦,若一切運行有則,它不會出問題,一旦哪兒出了個Bug,或者運算能力超出它的cpu,就會運行紊亂,甚至死機。
生死簿也是如此。
若生死簿運行出了問題,它便會死磕那個問題,從而防禦降至最低,此時是最好對付它的時候。
說到底,生死簿只是器。
之前血月組織、鬼木以及邪神對凡人做了那麼多事,早將人間凡人壽命擾亂,正者不長存,早夭者得以延續性命,生死簿上必然早早爛帳一大堆。
而這些事,僅僅是她和傅白卿今年在安市發現的,那以前沒被發現的呢?在其他地方發現的呢?那血月之主算計窫窳之屍,估計在千年之前,就開始慢慢布局。
「難怪之前查血月組織、鬼木以及邪物時,都查到邪神那裡,原來邪神是血月之主找的替身,以及隱瞞他目的的煙霧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