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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那玉石, 似那骨器, 似那高山,又似那深淵。
你一見他,便知他是酆都大帝, 冥界之主。
無人能識錯。
他站在那兒, 天生尊貴。
可是眼前這個小嬰鬼,她怎麼也沒法將他, 和傳說聯繫在一起。
而且這個小嬰鬼真的好慘, 瘦瘦小小, 像只小老鼠,長長的臍帶,猶如老鼠尾巴。
一看就知道,還未降生,便被人打了。
茶樹妖和乾山也都好奇地盯著小嬰鬼看。
小嬰鬼也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丟臉,若是可以,他也不願這樣。
但事已至此,臉面什麼的都沒有在乎的必要。
他應道:「是我。」
「感謝諸位同道前來相救,我觀諸位有兩位是山神吧,不妨同酆都山聯繫,喚醒它的意識。」小嬰兒聲音低沉,聽得出沉痛,「它的意識,隨冥界一併沉寂了。拜託,諸位。」
小嬰兒本源被竊,沒法恢復真身,只能保持投胎後的鬼影,不僅僅是他,鬱壘神荼孟婆也是如此。
本源沒了,生死簿又受他們本源影響,被欺騙而出,冥界陷入沉睡,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
羽山神望向乾山,道:「你上,快。」
她到底被煉成陰物,不算是正經山神,羽山還認她,是她這個逆子到底是她孕育而出的,其他山就難說了。
誰還沒個脾氣?
乾山盤腿,根據羽山之前的的提點,神識深入酆都山內。
血月之主對他們這些小動作並不在意,他伸出手,掌心布滿一層黑色的氣,在這黑色的氣的偽裝下,握住了生死簿。
血月之主很是激動,緊緊捏著生死簿,想要笑,又要忍住,而顯得扭曲而猙獰。
終於,籌謀千年,生死簿終於在他手裡。
日後,他就是酆都大帝,冥界之主,六界之內,他當為尊。
他想起當初隨其他閻王一起見酆都之子,酆都大帝的情形,彼時酆都大帝坐在高處,而他只能站在下邊,遙遙望去,看不清酆都大帝的面容,但他那不怒自威、軒然霞舉的氣質,深深印在他心底。
比人皇還要威嚴,比仙神還要讓人敬畏。
覿見天顏,都是對他的褻瀆。
他是神話,是一界之主,生來萬道榮譽加身,與他這樣的凡人,天差地別。
而今天,他站到了他面前,即將取代他的地位。
這是他從前做夢都不敢想的事,現在卻成為了現實。
他激動片刻,開始梳理生死簿。
生死簿被他擾亂生死,加之天地天機不明,已經到了罷機地步,只要他理順生死簿,讓生死簿熟悉他的氣息,他再認主,便輕而易舉。
他專心梳理生死簿。
生死簿上,絕大多數慘案都是由他造成,不是他,也是與他有所關聯的人,因此他梳理起來也不算麻煩,只是有些事發生得夠久遠,他得先回憶一翻。
酆都之山安靜了下來。
嬰鬼和兩個成年男鬼一個女鬼積極尋找破開黑針陣法的方法,乾山這邊試圖歡喜酆都山,血月之主安心專注理順生死簿,除了淺淺的呼吸之聲,聽不到半點旁的聲音。
風吹草木、鳥獸蟲鳴等自然聲響,在這兒是聽不到的。
死寂,是冥界的特徵。
當初開闢之初,便是如此。
後來其他五界亡者入內,才讓它一點點的染上生機。
顧雅回來時,瞧見血月之主已經碰上生死簿,驚道:「怎會如此?」
羽山神將小嬰鬼說的話告知顧雅,道:「出不去。」
顧雅還沒開口,山神玉雕上忽然一道微光閃過,一抹像是顧雅但又不是顧雅的神識從裡邊飄出,她淡然道:「幻境。」
她指尖遙遙一點,一張符籙自她指尖鋪開,輕飄飄地似被風吹走的手帕般落到嬰兒那個方向。
這張符籙飄出時,他們身前黑針沒有任何反應,好似感應不到。
瞧見這一幕,羽山神瞳孔微縮。
這就是顧雅身上的古怪嗎?
古神轉世?
而且她實力,她身上殺伐果斷的氣勢,絕對上過戰場。
她不禁問,「你是什麼年代的?」
星堯神女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比你早。」
符籙飄到小嬰鬼那邊,小嬰鬼、黑色柵欄以及其他三名鬼魂,如濃霧被一陣細細的風吹過,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
依舊是柵欄,依舊是小嬰鬼和其他三個成年鬼,不過這四個鬼魂正奮不顧身地撞向柵欄,身上鬼氣一點點散去,身形一點點變虛,也無所畏懼。
他們盯著血月之主,滿心焦急。
比起之前的幻陣,眼前這四個鬼的表現,確實更為真實。
星堯神女一出現,血月之主猛地警惕抬頭,他捏著生死簿,道:「你晚了一步,生死簿已認我為主,酆都山已認我為主,你阻擋不了我。」
「是,我阻擋不了你。」星堯神女抬手,星光點點神力從她指尖散出,滲入酆都山,灑在血月之主、四個鬼身上,「但,天地能阻你,酆都能阻你。」
「天外靈,邪終不勝正!」
星堯神女將本該留給顧雅的力量,全都散入酆都之中,散入這冥界之中。
因冥界無鬼,酆都之主轉世而陷入沉睡的冥界,緩緩睜開祂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