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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雙方說好了似的,不約而同把新婚燕爾的小夫妻留在了京城。
京中的房屋空置了下來,樂嵐也不想再留在京城,天下之大,總算能挪個窩了。
打點好行李,她提議道:「不如先去徐州?」
李未陽的眉頭詭異地波動了一下,「你就這麼想去徐州?」
「正好順道看看重鈞,」她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也不知道他在斧師山上怎麼樣了,說好要參加我們的喜宴,結果到頭自己卻不吭不響的溜了。」
他道:「想看他的現狀,使個千里眼不就行了,費不著親自跑一趟。」
樂嵐覺得他莫名其妙,「去一趟又不費什麼氣力,我帶著你飛,總行了吧?」
他抱著胳膊,拒絕得十分乾脆,「我不想去。」
樂嵐:「……」
由於李未陽死活不願意進徐州,只得改變方向,由南下改為北上,去遊覽雲內風光。
行到半路,忽然有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樂嵐正御空前行,堪堪剎住去勢,往前一看,竟是行朔。
「你怎麼來了?」
行朔緩了口氣,道:「屬下來報個消息,炎龍已死。」
樂嵐一激動,險些駕御不穩,幸而被李未陽拉了一把,才沒摔下空去。
她立穩身形,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問:「怎麼回事?」
行朔道:「他到了天寂涯,我們在天寂涯前攔住了他,右護法本欲擒他回南溟問罪,誰料他寧死不降,後來帝君趕到,一劍了結了他的性命。」
樂嵐聽罷,神情莫測,臉上風雲變幻了須臾,又問:「丹渚呢?」
「丹渚?」行朔一怔,「我們聞訊趕過去時,只見炎龍,沒有看見其他人。」
「奇了怪了,」她疑惑道,「炎龍都到了天寂涯,他豈有不追過去的道理?」
對此,行朔也不甚了解,只能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說完了炎龍,他想起這趟前來的正事,「殿下,李……」
叫到李未陽時,他遲疑了一瞬,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才好。
上次見面,他還是與樂嵐不清不楚的凡界男子,這才多久沒見,他竟然成功和樂嵐完了婚,還搖身一變有了法力。
李未陽微笑道:「道號山風,實在不知道怎麼叫,叫我山風真人就好。」
行朔如釋重負,接道:「原來李公子也是仙道之人,先前是小神有眼無珠。」
李未陽笑道「哪裡哪裡」,樂嵐古怪地瞧了他一眼,「什麼山風真人?」
「小山的山,大風的風,你連自己的名字也不認識?」
「我的名字不許你用。」
「不許我用,許給誰用?」
「反正不給你用。」
行朔站在一旁,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道:「那什麼……屬下還有一件事情要稟報。」
樂嵐窘迫的把頭轉到一旁,李未陽笑道:「但講無妨,她不聽,我替她聽著。」
她立即反駁道:「誰不聽了?行朔,你說。」
行朔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您在凡界的事情,天帝已經知道了,恐怕過不久就要傳您回天問話。」
果然,該來的遲早要來。
樂嵐無言了片刻,道;「我知道了。」
「這次問話,恐怕會說到您違反天條,私自回天的事,」行朔忍不住道,「殿下還是提前做好準備,編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她沉默地點了點頭,行朔報告完畢,便告辭回去了。
李未陽問:「打算怎麼說?」
樂嵐道:「實話實說。」
編故事她一向不怎麼擅長,但本能覺得,提前回天是情非得已,若要論起罪過,丹渚起碼得承擔大半。
天帝明察秋毫,不至於混淆是非,把過錯都讓她一個人攬了。
李未陽洞察她的心思,道:「還是別等到天庭派人來傳了,提前認錯,起碼態度可嘉。」
他說的在理,樂嵐點頭贊同,卻又有些猶豫,「我這一去,恐怕得過個一年半載的……」
「這有什麼,我在雲內等你。」他笑了笑,轉言安慰她道:「放心吧,錯不在你,天帝不會為難你什麼。」
她咬牙下定決心,「你等著我,我去去就回!」
紫虛殿上,靈昌天帝似乎早料到有人前來認罪,屏退了眾仙官,只等著她進殿。
樂嵐硬著頭皮走進去,把自己的過錯列了十大條,誠誠懇懇背了一遍。
靈昌笑她一聲:「你倒認得好錯。」
天帝一笑,樂嵐就知道他並不計較,連忙順坡下驢,發誓以後再也不犯。
靈昌道:「不必信誓旦旦了,本座原也沒打算罰你。」
她訕笑了笑,道:「謝帝尊寬宏之恩。」
靈昌又問:「聽聞你在下界,給你父君找了一個女婿?」
樂嵐頭皮一緊,沒想到天帝還管這茬。
「本座好奇,這人是個什麼人?」
她如實道:「一個尚未登入仙籍的散仙。」
一旁侍奉的金童取來天書,翻看了看,道:「此人姓李,今生托為下界貴相之子,其原身為八百年前得道的一名修士,原名裴懷,祖籍山東琅琊人氏,自得道以來,遊歷山水,少行善事,未行惡事,功德錄上,凡十七筆。」
靈昌點了點頭,道:「雖則無功,好在也無甚過錯,來日修功鑄善,飛升指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