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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爹五百年不進家門,怎麼突然回來了?
行朔遠遠地看見了樂嵐,急忙迎下玉階,叫道:「殿下,你怎麼回來了?」
視線一轉,他看見了她身邊灰里灰氣的陌生男子,愣了一下,問:「這是……李公子?」
李未陽咳嗽一聲,聊作回答,樂嵐問道:「我爹什麼時候回來的?」
行朔道:「那日從凡界離開後,帝君原本計劃回華山去,半途改了主意,決定回南溟和女帝把事情說清楚。」
樂嵐怔怔問:「他們要和離了?」
行朔瞪大了眼:「您說的這是什麼話!」
其實不能怪樂嵐想歪,樂昀和平舒畢竟冷淡了這麼多年,兩人能吵的架都吵了,能鬧的仗都鬧了,彼此間剩下的只有對對方的失望與厭煩。
倘若其中尚有一絲迴旋的餘地,樂昀當時怎會拋下一切,五百年來不踏進南溟一步;平舒又怎會將所有和他有關的東西全扔進地宮,不許旁人提起一個字,就差把樂嵐改姓成司嵐,她的生活從此就與樂昀再也無關。
樂嵐摸了摸臉頰,似乎她的名字已經成了這兩人之間最後一點關聯了。
行朔急得在原地轉了兩圈,恨不得立刻把這念頭從樂嵐腦子裡洗掉,「帝君是覺得過去了這麼久,以前的事情沒什麼僵持下去的必要了,他有心想和女帝說清楚,畢竟當年兩人都有錯在身,但更多的是誤會,只要把誤會解釋清楚,重修於好只是時間問題。」
樂嵐問:「那他解釋清楚了嗎?」
行朔啞了片刻:「暫時……還沒有。」
李未陽在一旁聽著,小小地打了個岔:「那個,我想冒昧問一句,帝君和女帝當年是因何發生了誤會?」
話剛落音,便見樂嵐與行朔同時啞了,默了一默,樂嵐道:「說來話長了,回去之後我慢慢告訴你。」
說罷,她轉向行朔:「我回來是有要事要見我母君,她在哪裡?」
行朔道:「司彥公子來了,女帝正在和他敘舊。」頓了頓,又道:「殿下有什麼事情,和帝君說也是一樣的。」
樂嵐聽見「司彥」這個名字,頓時一喜,「我哥來了?」
李未陽詫異:「你哥?」
她正開心著,一時片刻來不及和他解釋,只向他道:「你和行朔先過去,我去見過我爹,馬上就回來找你。」
說著,她向行朔使了個眼色,行朔馬上會意,微微點了點頭。
她這才放了心,留下一頭霧水的李未陽,向碧霄殿去了。
殿中只有樂昀一人,他素來不喜喧鬧,但讓樂嵐出奇的是,他身邊竟然沒有跟著年輕美貌的仙子或者玉女。
樂昀的氣色看起來不大好,她還未開口,他便知曉她的來意,「炎龍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樂嵐一怔,旋即想起把炎龍封印在湮海地下的正是她父親本尊,炎龍打破結界逃出時,他身為結界的主人,自然是有所感應的。
她垂眸認錯:「是我疏忽大意,誤放了他出來,我領罰。」
樂昀掃了她一眼,卻問:「傷勢如何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左臂,那裡先前被炎龍咬了道碗口那麼大的疤,現在已經痊癒了,搖了搖頭,說:「無恙。」
樂昀無聲地嘆了口氣,向她伸手,「讓我看看傷口。」
樂嵐又是一怔,被這突如其來的關心整得措手不及。
自小到大,樂昀對她的關心鮮少流於表面,她有些受寵若驚,遲疑了片刻,把胳膊遞了過去。
樂昀輕輕把她的袖子挽上去,但見手臂上的肌膚雪白柔嫩,並無一絲疤痕,微微有些驚訝,「炎龍的火毒極為霸道難祛,你的傷是如何醫好的?」
樂嵐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不知道怎麼回答。
離開湮海時,她尚帶著傷,可等到一覺睡醒,身上的傷已經全部好了,她也曾為此感到奇怪,當時玄商在場,她只以為是他出手相救,可此時聽樂昀所言,似乎並非如此?
她困惑道:「我也不知,從那裡離開後,傷口不知不覺就好了。」
樂昀沉默著把她的袖子放下來,道:「炎龍的事情你不必多管,我會派行朔帶人下界一趟,把他拿回來,你好好準備下界的試煉便可。」
樂嵐點頭,覷了覷他的神色,試探著問:「司彥表哥來了,你不去見一見他麼?」
父女倆難得融洽地說了幾句話,樂昀眼中方稍稍化開幾分和藹的柔色,轉瞬間又凝成一片寒潭。
樂嵐見狀,便知道他的心結還未解開,悄悄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言。
「去見你母親吧。」他收回目光,神情寡淡。
樂嵐應了一聲,腳底抹油般溜了。
卻說李未陽跟著行朔在碧霄宮轉來轉去,溜達了大半個來回,始終見不到一個正兒八經的人,不由起了疑:「你真的是要帶我去見平舒女帝?」
行朔道:「當然是真的。」
他悠悠然:「可我記得,這條路我們已經走了兩遍了。」
行朔停住步子,看了看來時的路,「是你記錯了,碧霄宮很多路都是一樣的,我們其實只走了一小半不到。」
他默默地點了點頭,不再發聲了。
行朔走著,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道:「你和帝姬,是怎麼認識的?」
「我們兩家是世交,從小便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