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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修為也不過兩百多年,看來是打小就跟在丹渚身邊的,樂嵐又問:「你的主人究竟是什麼人?」
談及丹渚,雀靈顯得異常激動,迫不及待道:「主人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能徒手弒掉一條千年蛟龍,的確很了不起,這一點樂嵐無可否認,但她想要並非是這樣的答案,嘆了一聲,道:「我的意思是,他的身份是什麼?」
雀靈抬頭望了她一眼,卻搖了搖頭,道:「我不能說。」
「為何不能?」
她只是搖頭,拒絕回答的態度十分堅定,不管樂嵐怎樣追問,都不再開口了。
樂嵐無奈,只得去找鳥族的老祖宗玄商。
玄商正站在窗前逗鸚鵡,聞言卻道:「她既不想說,那你就別問了。」
她不解:「為什麼?」
「因為鳥嘴普遍較硬。」
樂嵐:「……」
能不能著點調了?
玄商笑道:「左右這是你的事,怎麼做與我無關。」
他走到屏風後,問那雀靈:「我看你靈根挺好,心地也不壞,又是我羽族中人,願不願意跟我回天宮修煉?」
他想收徒什麼時候收不好,偏偏選在此時,這雀靈於樂嵐而言大有用處,若被他帶回了天宮,她上哪兒再找一個丹渚的親信來?
她正要開口阻攔,雀靈咬唇道:「多謝神君賞識,小妖只願追隨主人,此生無意成仙。」
說罷,她將身子一縮,變回了白鵲,伏在地上不動了。
玄商略表遺憾,他下界的時間也差不多了,向樂嵐道:「我只能幫到這裡了,你可再不能昧著良心說我不向著你。」
樂嵐試探道:「那我的法力……」
「沒門。」他一口回絕,手中卻忽然拿出一隻黑檀木雕的小虎,把玩了一會兒,道:「這個鎮紙很合我的手,我拿回去用了。」
樂嵐斷然道:「不行!」
玄商故作驚訝:「一塊木頭而已,值得這麼寶貝?」
「就算是塊抹布,那也是我的東西,你……」她說到了一半,看著玄商一臉意味深長的笑,頓時恍然大悟,窘道:「你竟偷窺!」
「到底還是小丫頭片子,」他笑道,「感情的事藏著掖著有什麼意思,又不是釀醋,時間長了還能悶出花來?」
樂嵐恨不得挖道地縫鑽進去,抑或來道天雷把玄商劈飛,她漲紅了臉,磨著牙不作聲了,誰知玄商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又道:「你要記得你是個神仙,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凡人那套矜持含蓄對你而言並不適用,主動一點那便是你的人,再拖下去,煮熟的鴨子早晚也得飛。」
樂嵐忍無可忍:「別說了!」
「難得下次凡,想做什麼就趁機去做,凡事不要太拘著自己,放縱一些也無可厚非。」
她抄起茶杯朝這個長舌精砸了過去,玄商就地化作一股輕煙,臨走前飄下來一句:「走了,南天門上再見。」
鎮紙掉在地上,樂嵐撿起來擦了一擦,見沒摔壞,這才放心,暗自咒了一聲玄商,將鎮紙放回桌案上。
轉頭看見靜臥在地的白鳥,她心下忽然有了主意。
十六這日,樂嵐提著鳥籠去了天命司。
天命司中的眾道士都未料到定邊侯府的人會明目張胆地登門來訪,樂嵐心裡也清楚,此事若被冷夫人和冷將軍知道了,她少不了要挨頓嚴訓,但她仗著寵愛,有恃無恐,帶上隨從毅然決然起了行。
為了安全起見,她叫上了冷楊陪同,有冷楊照看著,總不會出多大的亂子。
丹渚今日未進宮面聖,道童將她領到丹房前,進去通報一聲,出來稟道:「真人正在照看丹爐,不便接駕,請郡主進去說話。」
她吩咐冷楊守在門外,帶上雀靈進了門。
丹房內熱烘烘的,丹渚盤膝坐在銅爐前,還真在煉丹。
她將籠子往桌上一放,道:「真人可否將火先停一停?」
丹渚看她一眼,道:「我倒低估了你。」
樂嵐不知他指的是她挖開幻境逃了出來,還是她捉了雀靈,就敢大搖大擺往他這裡來了,便道:「你低估我的地方多了去了。」
雀靈原本沉睡著,聽到丹渚的聲音頓時醒來,發出兩聲清啼,開始在籠中四處飛撞。
籠子被她撞得左右搖晃,差點掉下桌子,樂嵐伸手按住,將雀靈提了起來,道:「這隻鴿子真人想必眼熟,我想同真人做個交易。」
「他並不在我這裡。」丹渚道,目光淡淡地掃了一眼雀靈,「別鬧。」
籠子裡頓時安靜了。
樂嵐此行來,是想以雀靈為質,向丹渚要人的。
重鈞被他鎖在那不知道是什麼古怪的鏡子裡,鏡子消失之後,他的人也不見了蹤影,她想方設法挖開邊界時,只道幻境一破便萬事大吉,可出了幻境卻發現自己的想法錯了,重鈞和她壓根就不在同一個幻界裡。
「那他現在何處?」
「你今日談判,目的只是為此?」他把目光重新投回丹爐上,絲毫沒拿她的威脅當回事,樂嵐抱著鳥籠被晾在一旁,正要發作,丹渚卻道:「他比你安全得多,時機到時自會現身,你若想找大可以去找,不用問我所在。」
他話里的意思,擺明是談判告吹了,樂嵐低頭看了眼手裡,覺得自己白白往狼嘴裡送了口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