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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彥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這時,樂嵐從殿裡出來,見二人相談甚是融洽,十分驚奇,她走到身邊,向李未陽道:「我母親想見一見你,她有話要和你說。」
他往階上望了一眼,小心翼翼問:「什麼話?」
樂嵐一臉鄙夷:「你怕什麼,又不會吃了你,她想說什麼話,你過去聽了不就知道了?」
鑑於平舒此前幾次找他談話的內容,可見這一次也不會是什麼好事,他不敢抱多大的樂觀,攤了攤手,視死如歸地往前去了。
李未陽走後,她看向司彥,問:「你和他都說了些什麼?」
司彥道:「沒什麼。」
他抬起右手,掌間浮現出一枚小小的玉鏡,拇指大小,玲瓏可愛,但觀其大小,這玉鏡肯定不是用來照人的。
他把袖珍的小玉鏡放在樂嵐手裡,道:「你上次問我要一件能鑑別真偽的法器,這是真假鑒,把它帶在身上,要是有人向你隱瞞事實的話,鏡子就會發光,而要是有人對你心懷不軌的話,鏡子就會鳴叫——沒什麼大用,但留著當個小玩意兒消遣解悶還不錯,審訊逼供什麼的,最好用不過了。」
樂嵐一臉新奇地接過來,前後翻看了看,覺得挺有意思,便收了起來,說聲:「謝謝哥!」
司彥微笑道:「跟我客氣什麼。」
一面善意滿滿地往李未陽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道:不怕你不說。
司彥此行到南溟來,是向平舒女帝祝壽的,但因小時與樂昀多有磋磨,舅甥之間不怎麼和睦,便沒有去碧霄宮自找不快,只向平舒女帝道了辭。
樂嵐送他出了鏡台宮,臨別前依依不捨道:「回去之後,替我向大哥問好。」
司彥道:「記得了。」
說罷便騰雲而去。
李未陽還在聽平舒的訓話,樂嵐百無聊賴,坐在鏡台宮外的欄杆上,把那枚真假鑒拿出來把玩。
基盤周圍漂浮著許多浮石,碎星一般灑落在鏡台宮附近,起起沉沉,明滅不定。這些曾經都是懸浮在溟海之上的山巒,後來慘遭兩位族長打架鬥毆的毒手,被打碎成了現在這般零零散散的慘狀。
過不多時,李未陽從台階上下來了,她把鏡子收好,起身向他道:「都說完了?」
他點頭道:「該說的都說完了。」
向左右看了看,不見司彥,便問:「你二哥走了?」
「他不是南溟的人,這趟來是向我母親賀壽的,賀完壽就離開了。」
李未陽訝異道:「他分明是羲龍後裔,怎麼卻不是南溟的人?」
「這個麼……」樂嵐揉了揉額角,對於這怎麼翻也翻不完的舊帳感到頭疼,「說來話長,一時半刻解釋不清。」
他望向四周漂浮不定的碎石,沉默了一會兒,感慨道:「你們家的情況,還真是……」
一言難盡啊。
離開南溟的時候,李未陽站在溟海邊,等著樂嵐把那小珠子拿出來,再化成原形帶他回去。
海風颼颼的吹,樂嵐在空中穩定住了身形,衣衫獵獵,被風吹得緊貼在身上,見李未陽遲遲未動,蹙眉往下看了一眼,問:「你做什麼呢?」
他滿懷期冀地把她望著,道:「不是要走麼?」
樂嵐點頭,「是要走沒錯,所以你在下面磨蹭什麼?」
對方絲毫沒有捎他一程的意思,他在海岸上站了半晌,欲言又止。
半空中的樂嵐忽然明白了他的暗示,「呵呵」冷笑一聲,漠然道:「你不是自己會飛麼?」
李未陽訕笑:「以前會飛,後來時間太久忘了。」
樂嵐正要開口,懷裡突然射出一片亮光,她把真假鑒取出來,只見不到半個巴掌大小的小玉鏡正在咻咻的散著光。
她語氣頓時一寒:「你撒謊。」
李未陽:「……」
一路不通,他又改換其他方法:「說錯了,其實以前就不怎麼會。」
那小鏡子爆射的光頓時更耀眼了。
「這是什麼東西?」
樂嵐把鏡子掛在手上,朝他晃了一晃,「這叫真假鑒,聽見假話就會發光。」
他瞥了一眼那小鏡子,嘆道:「只知真假,不分好歹,這法器也忒缺德了些。」
他慢騰騰地移到樂嵐身邊,跟在她身後,道:「不逗你了,走吧。」
因趕路的方式與上次不同,兼之某人一直在後面磨磨蹭蹭拖後腿,這一回他們走得慢了許多,樂嵐一邊驅著靈力往前行進,一邊問:「你轉世之前,是個什麼神仙?」
李未陽看了看她腰間的真假鑒,道:「算不上什麼神仙,只是一個在下界遊蕩的散仙。」
散仙,也就是外仙了。
她又想起出湮海時看見的那張陌生面龐,偏頭瞧了他一眼,問:「你原本的模樣,和現在不一樣罷?」
他點點頭,「你想看看麼?」
樂嵐把眼睛別了回去,「現在不怎麼想。」
他笑:「那等回去之後再說。」
真假鑒平平靜靜的,沒有冒光。
落地之後,李未陽問:「先回侯府?」
樂嵐搖了搖頭,道:「雀靈那邊暫時不急,我得先找到一個人。」
他好奇問:「是誰?」
她磨了磨牙,「九嫿。」
她之所以會誤入湮海,碰見炎龍,甚至還被他抽掉一半的血破壞封印,除了丹渚為報一己私仇而從中作梗外,還少不了九嫿這個故意指路金楓林,把她騙到浮屠陣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