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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棠捂著嘴低低咳嗽聲,瞧著弱不禁風,怯生生道:「我身上寒氣過重,怕傳給聞小姐。」
「二嫂嫂有哪裡不舒服嗎?」聞今瑤想要湊近看看,被溫聿懷攔住,「別靠近她,她身上的寒意會吞噬靈力,讓靈根受損。」
聞今瑤一聽,又往後退了兩步,之前就對祝家大小姐的傷有所耳聞,得知是寒氣才讓靈根受損,讓她變作靈力低微的廢人。
「那好吧。」聞今瑤轉了轉眼珠,她可不想讓自己靈根受損。
旁邊的溫雁風也不知道這話是真的還是假的,但事關自己的靈根力量,也不會輕易嘗試,只關心了沙棠幾句,便帶著聞今瑤離開。
聞今瑤一步三回頭,還有幾分念念不舍。
沙棠捂著嘴,儘量讓自己顯得柔弱些。
回去的路上,沙棠獨自乘坐一輛天馬車。
溫家少主帶著龍腹劍回來的消息傳遍整個青州,路上天馬隊伍飛過某些地方時,都會被御劍在天特意前來祝賀的人們攔下,因此走走停停,幾天後才到溫家,到時已是晚上。
溫聿懷要沙棠回偏殿屋裡待著,他則和溫雁風等人一起去見溫鴻。
沙棠回到小青峰偏殿,恍然間竟有些熟悉又陌生。
她沒有回屋,而是坐在露天小院的石桌邊發呆等候。
沙棠會控制不住地去想,溫聿懷沒有殺她傷她,那要怎麼跟溫家交代?
青州與飛玄州的恩怨,沙棠從聞今瑤那裡聽得七七八八,知道了不少事,也知道兩家沒有和解的可能。
祝廷維這會在飛玄州,也在想著該怎麼徹底搞死溫家。
等師尊宋長靜的傷好,師兄雲祟也回去後,會怎麼樣呢?
他們會帶我離開青州嗎?
離開青州回去後,也是被關在竹樓里。
沙棠知道自己這麼想有些卑鄙,可她見過海上的遼闊後,心裡隱約不願再回到那小小的竹樓。
沙棠雙手交疊著趴在石桌上,把臉埋進自己的手臂里。
她想起溫聿懷說的話:
「是他們命該如此。」
「因為你很幸運。」
奇怪。
這個人真的很奇怪。
*
溫雁風將溫聿懷在妖海威脅自己的事告訴了溫鴻。
溫鴻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得知溫聿懷沒有傷祝星後,變得怒不可遏。
「你就是這麼做事的?」溫鴻抓著一個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溫聿懷神色不變道:「祝星每日海上夜巡,已經讓她體內的寒毒加重,靈根損耗比從前嚴重,從今以後就是靈力盡失的廢人,再無法醫治。」
「就算祝廷維上天入地,也找不到挽救的辦法,我不覺得這算什麼事都沒有。」
溫鴻聽後,沉怒的氣息才散了幾分。
「我看她除了臉色慘白點,倒是沒有別的不適,你說的是真的嗎?」溫雁風神色狐疑地問道。
如果是真的祝星,那自然是真的。
溫聿懷眼裡帶有淺淺笑意看回去道:「那日祝星在海上被鳳鳥摔下去,不是你救的嗎?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把她抱進懷裡,竟然沒察覺她的寒毒,還御劍在天聊了許久不下,怕是被美人迷惑,只看臉去了。」
溫雁風額穴一抽,沒想到他會提這事,剛要冷聲呵斥,又聽溫聿懷道:「在外人看來,祝星是我的新婚妻子,少主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做出這種事,是否有些不妥。」
「溫聿懷——」溫雁風剛開口,就被溫鴻目光陰寒地掃了眼,「都閉嘴。」
此時兩人都看得出來,溫鴻已經在暴怒的邊緣,額角青筋若隱若現。
兩兄弟都知道溫鴻與雲瓊那些破事,自己妻子與親弟弟苟且,溫聿懷剛才那番話,無疑是讓溫鴻想起這些難堪往事。
有玄女咒在,溫鴻也不會認為溫聿懷喜歡祝星,所以他懷疑的對象只會是溫雁風。
「滾去靜思堂。」溫鴻話是對溫聿懷說的,神色莫測又陰寒的目光卻看著溫雁風,「雁風,你如今是溫家少主,名震十二天州,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你,找你的錯處,你可不能自己給他們送上把柄,凡事都要多多考慮再行動。」
溫雁風的臉色僵硬一瞬,心裡憋著口氣,低垂著頭,恭敬道:「爹說的是,孩兒謹記。」
他的餘光朝離開的溫聿懷掃去,捕捉到對方眼裡的嘲弄之意,溫雁風心頭狠狠抽搐一下。
此刻溫鴻看著溫雁風,仿佛是在看著他的親弟弟,眼神一點一點地暗下去,煩躁之意湧上心頭。
溫雁風說:「聿懷已經不再是從前聽話的人了,他心中有了自己的打算,如果某天他連爹的命令都反抗違逆,那就會給整個溫家帶來災難。」
溫鴻此刻只覺得站在下方的人十分礙眼,他五指抓著椅子扶手暗暗用力,神色沉冷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溫雁風見溫鴻因為溫聿懷的挑撥離間,陷入自我情緒中,將他當做弟弟溫潯來仇視,心中又沉了幾分,沒再多話,起身告退。
離開大殿後,溫雁風咽不下這口氣,腦子裡總是浮現溫聿懷離開時那嘲諷的一眼,心中殺意堅決,邁步朝雲瓊居住的梧桐小院走去。
如今龍腹劍和蒼雷劍兩大神器都在他手裡,還有什麼妖魔是他不能解決的?
他根本不需要溫聿懷這個影子。
再留著他,只會礙眼又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