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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說得瀟灑, 這可是她出娘胎以來第一次親吻異性,不由臉紅心跳,撤下手臂轉過身去,等著面上的潮紅淡去。
雖然一觸即離,可那溫熱而柔軟的感覺卻讓白十九瞬間睜大了眼睛。他看著謝桐悠閉著眼睛靠上來,看到那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顫動的翅膀,看到她臉頰上暈出的紅霞,也看到她害羞地扭身轉了過去。
這一個吻,就像一支羽毛在他的心頭撓了一下,讓他忍不住乞求更多。可佳人已經轉了過去,只留給他一截白嫩的脖子。仿佛中蠱般,白十九低下頭,在謝桐悠的脖頸處落下細密的親吻。
謝桐悠本來還在害羞,卻不料身後的人突然低頭湊近,鼻息落在她的脖子上,讓她覺得痒痒的。可還不等她縮脖子,微涼的嘴唇便落了下來,沿著她脖頸的弧線慢慢向下,惹得她渾身都輕顫起來。
白十九全憑本能,一下下吻著她嬌嫩的肌膚。懷中的人縮了縮脖子,發現不能逃離他的親吻,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他正親得入神,對方卻突然用力轉回身來,用手在兩人中間一隔,又羞又惱地說:「你……你幹嘛!」
他看著謝桐悠緋紅的臉龐,聽著她似責備又似撒嬌的聲音,不禁喉頭一動。可還不等他有任何舉動,屋外突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
謝桐悠一下脫離了他的懷抱,讓白十九的心裡不由升起空落落的感覺。他在原地停頓了一下穩定心神,然後走過去打開房門。
一名小廝和一個丫鬟正站在門口,見他開門,小廝便將手中的燈籠抬起一點,說:「喜宴即將開始,客人請隨我們來。」聲音波瀾不興,全無情緒。
兩個人跟著他們走出客房所在的院子,很快便到了來時的長廊。
眼前有兩條長廊分列兩邊,小廝停下腳步,說:「公子請隨我來,姑娘便由小桃領著同女眷坐在一處。」
白十九側身,見謝桐悠對他微微點了點頭,便從善如流地跟著小廝邁入左邊的長廊。他又回頭看向還在原地的謝桐悠,似是有些放心不下,直到看到她胸有成竹的微笑,才下定決心離開。
一直看著白十九走遠,謝桐悠才對那名叫小桃的丫鬟說:「我們也走吧。」
小桃僵硬地點了點頭,提著燈籠走在她身前,一起走向長廊。
謝桐悠一邊走,一邊若似無意地說:「這宅院真是氣派,不知道府上是作何營生?」
小桃腳下不停,面無表情地回答:「主人家的事情,做下人的不好隨意討論。客人有什麼問題,等下到了花廳可以向老夫人打聽。」
「貴府規矩倒是嚴格。」看著小桃默不作聲只是專心照亮前行,謝桐悠嘴角翹出一個玩味的微笑。是管教嚴格,還是匆忙之間沒有做好背景設置呢?
兩人走出好長一段距離,眼前依然是曲折蜿蜒的長廊。長廊的頂上有幾百個五彩間隔,橫檻上畫著花鳥魚蟲皆不重複。廊下每隔一段掛著一盞紅色燈籠。晚風吹過,籠中燭火搖晃,暗紅色的燭光照得長廊上影影幢幢。
又行了一段,謝桐悠心聲警惕,這明顯比來的時候遠了許多。她轉頭想問問小桃,卻發現那個木訥的丫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她一個人站在前後空曠的長廊里。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迴廊兩側如濃厚的墨色般,讓人什麼都看不分明。視野中,只有暈著紅色燭光的長廊,好似沒有盡頭。
「裝神弄鬼,」謝桐悠一聲嬌叱,放出四具傀儡偃甲,「有什麼本事都拿出來吧!」
一個個紅燈籠在夜風中晃得更加厲害,一層層的紅光如血色般蕩漾開來。一個恍惚,那些紅光就變成了真的血液,嘩啦啦從高處留下。長廊兩側就像是出現了兩道紅色高牆,牆體表面如同動盪的波浪翻湧開來,仔細看去,竟然是一雙雙沾滿了鮮血的手在向外掙扎。似是察覺到生人氣息,那些血手倏得伸長手臂,紛紛張牙舞爪地向謝桐悠襲來!
同一時間,白十九已經在小廝的帶路下來到前廳,一桌桌噴香的飯菜早已備好,廳中坐著密密麻麻的人,一個個端坐著沉默不語,面無表情。諾大的前廳里,只有外面戲台上傳來咿咿呀呀的唱戲聲音。
小廝領著他到最前方的桌子旁,自顧自離去。白十九環顧了下四周,在空位上坐下。他倒要看看,此間主人要唱一出什麼戲碼。
「新人到!」難辨男女的聲音忽遠忽近,帶著回音顫巍巍地消散。
兩個喜婆攙扶著新娘步步走近,紅裙搖曳,步搖輕顫,陣陣甜香隨著她的到來逐漸布滿整個房間,讓人昏昏沉沉。
三個人走到白十九身前站定。一個喜婆張開塗得血紅的的嘴巴,笑容滿面地說:「新郎官,你怎麼還愣著呀,快來和新娘子拜堂啊!」
馥郁的香氣讓人腦袋裡面像是塞了一團棉花,白十九看著喜婆的嘴一張一合,聲音卻像是附在他耳邊低語。他的眼神開始變得迷茫,喃喃道:「拜堂?我麼……」
「新郎官你怎麼糊塗了呀!快看看,」喜婆用眼神示意他看向身著嫁衣的新娘,「這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嘛!」
白十九看向新娘,她身材小巧玲瓏,腰肢纖細柔軟,雖然頭頂蓋頭看不清面貌,但身形赫然就是謝桐悠的樣子。他迷迷糊糊地起身,跟著她們走到大廳中間。
之前見過的管事端著一個托盤走上前來,金燦燦的托盤上擺放著兩隻高腳杯,杯底用紅色絲線相連。杯子中間,血紅色的瓊漿散發出醉人的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