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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突然傳來隆隆的巨響聲,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在接近。老媼疑惑地向外面瞥了一眼,臉上陰晴不定。
而白十九聽到這個聲音,則是微微舒了口氣,面若冰霜地對老媼說:「我早說過,你並不了解她。」
已然確定眼前的並不是真的謝桐悠,白十九再無顧忌。他將心劍升在半空並催動真氣,劍柄處的蟠龍像是忽然得了力量,抖動著身體飛離劍身,轉眼大了幾倍,接連呼出好幾口冰寒之氣。而周遭接觸到寒氣的傀儡們,身子僵硬,眼見著身體表面浮起了寒霜,都被凍在原地不能動彈。蟠龍又甩動尾巴,將他們掃到大廳角落,這一下白十九和老媼之間便再無阻礙。
老媼見形勢不妙,一把將長得和謝桐悠一模一樣的新娘推了過去,然後趁著白十九去接的時候扇動翅膀,眨眼就到了大廳之外。她剛想逃離開來,卻迎面撞見一隻青倉色獨腳巨獸沖了過來。那巨獸用木頭製成,足有一棟小房子大小,一路橫衝直撞而來,直接就將她原本布置的陷阱撞了個稀爛。
老媼轉身剛想逃竄,不料一道劍光帶著冰霜之意從她身後追來,直入後心。隨著劍氣入體,她的血液迅速凝結,整個人覆上了一層薄冰,隨即被夔牛偃甲撞成了碎塊。
謝桐悠從偃甲上跳下來,正和走出大廳的白十九面對面相遇。兩人見到彼此,不約而同地說:「你還好吧?」
原來謝桐悠被單獨支開困在血色長廊,和那些詭異的血手鬥了半天,差點就被拉著進入血牆。好在她很快就發現,那些血手戰鬥力並不是很強,只是贏在數量眾多斬殺不完,所以她索性放出夔牛偃甲一陣狂奔,將整個長廊都撞了個七零八落,血牆也變得稀稀拉拉不再有血手冒出來。
血牆被破壞後,眼前剩下的又僅剩那條掛著紅燈籠的長廊。不過因為夔牛偃甲的衝撞,長廊里變得滿地狼藉,那些血水和手臂不過是幻術而已。謝桐悠心系白十九,翻身躍上夔牛偃甲,直向舉行喜宴的前廳衝來,剛好截住了那個老媼。
兩個人互相打量一番,都放下心來,牽著手相視而笑。
他們走回前廳,謝桐悠看到倒了半邊屋的冰雕群像,問:「他們該怎麼辦?」
白十九回答:「罪魁禍首已斃,他們半個時辰就會化開,應該會恢復神智。」
謝桐悠見紅衣新娘還呆站在原地,好奇地走過去查看,發現她果然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兩個人面對面,有一種在照鏡子的感覺,只是一個眼中充滿靈動,而另一個則是呆滯無神。
謝桐悠轉過身,有些羞澀地說:「沒想到我穿上嫁衣是這個樣子。」
白十九的眼神變得溫柔如水,嗓音也低下來,像是在感嘆般的說:「嗯,很美。」
兩人視線相接,自有情愫涌動。就在這個時候,謝桐悠突然看到白十九眼神一冷。她心道不好,心念流轉間,一隻偃甲鷹猛然出現在她的身後,張開翅膀為她擋下了致命一擊。
謝桐悠放出偃甲鷹的同時已縱身向前跳去,和白十九並身站立,這才發現剛剛從背後偷襲她的,竟然是從那緋衣新娘腹中伸出的一隻利爪!
新娘的腹部此刻出現了一個大口子,卻沒有流出一滴血液,反而有無數濃郁的黑氣從裡面四散開來。利爪的主人一擊沒有得手,知道已經暴露了自身,索性不再隱藏。很快,一隻渾身繚繞著魔氣的怪物從新娘的肚子裡爬了出來,而那具身體則突然萎縮,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看來,這一切的幕後操控者,便是你這隻幻魔了。」白十九看著那扭曲的身形、猩紅色的四隻眼睛,聯繫自上山起的種種異樣,猜出了它的身份。
幻魔舔舔嘴角留下的口水,貪婪地說:「好新鮮的靈氣,吃下去一定能幫我幻形。」說完,它就像一隻巨大蜘蛛般手腳並用地衝著兩人爬了過來。
「它能製造幻境,小心!」白十九一邊挺劍迎上,一邊囑咐道。
幻魔知道這把劍的厲害,不敢直接接招,召喚出十幾個低等魔攔住他,又仰頭吐出一片五色煙霧。
兩個人聯手幾下就解決掉身邊的低等魔。見煙霧撲面而來,白十九不由捂住口鼻拉著謝桐悠退了幾步,對她說:「小心,是幻氣。」
這些幻氣可以讓人身處幻境無法自拔,或是徹底失去意識成為幻魔的傀儡,或是受其影響發狂自戕。五色幻氣氤氳開來,立時便瀰漫了整個大廳。謝桐悠和白十九口念清心咒,極力抵抗幻氣的影響。
謝桐悠修為低一些,不一會兒便開始頭腦昏沉,眼前也開始變得模糊。趁著還未完全被迷惑,她心念飛轉。幻氣是通過影響人的五感產生幻覺,那麼只要用其他方式對五感產生刺激,或許便可抵擋幻魔的攻擊。
想到此處,她一手狠狠在自己腿上掐了ᴶˢᴳ一把,用痛覺讓自己保持片刻清醒,而另一隻手則用食指輕叩腰間竹籠,喚道:「小白,到你上場了。」
在籠中呼呼大睡的白蛇被她敲醒,睡眼朦朧地打了個哈欠,然後慢悠悠地用尾巴在籠子底部拍了幾下。隨著機關聲響,竹籠變形成鼓樂偃甲,隨著小白的敲擊發出陣陣慵懶的鼓聲。
謝桐悠眼前的幻境開始扭曲消散,她心中一喜,這個法子果然有用。可下一刻,她便被這拖沓無力的鼓點影響,張嘴打了個哈欠。